曾霧看向屏幕。
照片被宋零諾從頭翻起。
照片中,年輕女人的無畏並不僅是單純的喜歡,還裹雜著原始的欲望,這種情緒飽滿而富有生命力,在拍攝過程中穿透他的鏡頭,真切地傳遞給他本人。
按下快門時,如果不是知道宋零諾心有所屬,如果不是還記得上一回在布景板前她是如何強烈抗拒地推開他,曾霧幾乎要認為她口中說的那個喜歡而得不到的人就是自己。
曾霧的目光定在屏幕上,腦中想的卻是前麵拍攝一結束,他立刻走出棚給郝翠雪打的那個電話。
當時他問郝翠雪:“上次任鴻帶宋零諾去看我個展,您在現場都和她說什麼了?”能教得宋零諾在拍攝現場照搬話來壓他。
郝翠雪反問:“你為什麼要給我打這個電話?”
曾霧說:“我今天又拍了她,新照片我發給您看。”一邊說,他一邊發宋零諾的照片給郝翠雪。
郝翠雪看後,又問:“你想讓我看什麼?或者說,你想讓我看出來什麼?”
曾霧不說話。
郝翠雪說:“上次我問你的兩個問題,你有答案,但你沒回答我。今天的這兩個問題,你也有答案,你可以繼續不回答。”
曾霧瞥向桌上的卡紙。
宋零諾一直在仔仔細細地抄文件名,一行接一行,沒完沒了。她就那麼喜歡他鏡頭下的自己嗎?她就那麼喜歡他為她拍攝的照片嗎?
郝翠雪的話就在他耳邊。
那話迫使曾霧直截了當問出口:“你就這麼喜歡嗎?”
宋零諾翻閱照片的神態專注又認真,眼裡有光,光說明了一切。她回答:“嗯。很喜歡。”不隻很喜歡照片,還很喜歡拍照片的他。
曾霧又問:“拍攝的時候,你想的人是誰?任鴻嗎?”如果是的話,他不介意今天破例對她的智商進行扶貧幫困。
宋零諾寫字的動作一頓,飛快搖頭:“沒有哦,我沒有在想任老師。我不喜歡任老師。我也不喜歡任老師給我拍的照片。”說完又有點後悔,這樣講會不會讓他也覺得她很“渣”?上個月還和任鴻手牽手被他看見,這個月就不喜歡人家了?
她重新看向男人。
她還是分辨不出來男人此刻的表情是在想什麼。
宋零諾將手中的筆握得緊了些,試圖補充解釋:“我……是我從一開始就搞錯了,我從來沒喜歡過任老師,讓他誤會了,是我的問題。上次去看展,我也沒想到他會拉我的手,但我很快就和他說清楚了。”這樣講,他能明白她的意思嗎?
曾霧突然覺得一陣可笑,他問的都是些什麼可笑而愚蠢的問題,他到底是要尋找什麼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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