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跟隨紫陽真君離去的鄭聞天，贏毀的身體似乎越發痀僂了起來，想想這一次大羅天論道，周白出走天魔，錢王孫失蹤下落不明，鄭聞天被抓了回去，還有之前左道也進入了天庭。
這一刻的贏毀，隻感覺到整個三清道宗，乃至整個四大城市的凡人力量，全都一片灰暗，似乎再也看不到一點點希望。
一旁的雲衝河走了上來，將贏毀扶了起來，贏毀歎氣一聲，想起了當時周白離開時，他和雲衝河的對話。
……
“雲衝河！你在乾什麼！快點喚醒天劍長老！阻止周白啊！”
雲衝河搖了搖頭，神色肅然道：“贏毀，周白已經投靠天魔了，甚至可能就是他引起了這一次天魔攻城。”
“你清醒一點，我們就算現在將他抓回來，但他投靠天魔的這件事情已經無法改變了。”
“但是……至少……至少將他抓回來的話，說不定還能讓他改邪歸正……”
雲衝河看著贏毀說道：“你清醒點，他要投靠的是天魔，殺了我們幾十億同伴，占領了我們的土地，和我們不死不休的天魔，就算將他抓回來，處死是唯一的結果。”
雲衝河歎息道：“我也很想將他抓回來，我很想狠狠地質問他，問他為什麼要背叛人族，為什麼要投靠天魔……但天劍長老最後的力量，不能被用在這裡。”
“贏毀，你仔細想一想，從今天起，凡人的情況，東華道校的情況會有多糟糕，他們更需要天劍長老的力量。”
“天劍長老的力量，必須用在最危急的時刻。”
……
此時此刻，贏毀歎息道：“雲衝河，你說的沒錯，當時就算把周白抓回來也沒用了。可我……我就是想不通啊……”他眼眶微紅地說道：“為什麼，為什麼周白他要這麼做。”
他回想東華道校為了全力培養周白付出的巨大代價，犧牲的趙守一，自割精血的眾多長老，省吃儉用為周白湊出的各種超自然食物……
他又回想起了周白為了對抗天魔的付出。
他怎麼也想不明白，周白為什麼要背叛，為什麼還是投靠他們最痛恨的天魔。
就在這時，庭院外不停有吵鬨聲、喧鬨聲不斷傳了過來。
有人在對著小院的方向又吼又叫，也有人在竊竊私語，或是憤怒或是厭惡地看著小院的方向。
“東華道校的人給我們出來！你們之前就發生過天魔滲透的事件吧！為什麼這樣還要帶人來中央城！”
“東華道校的修士到底在乾些什麼？竟然培養出周白這樣的人渣！”
“估計沒怎麼關注周白的思想，就隻看見了他的天賦吧，這樣隻看中力量，不負責任的修士太多了。”
“不成事的老師，又培養出來了一個瘋子。這次天魔在中央城造成了數萬人的死傷！你們要負起責任！”
“東華道校的老師不應該引咎辭職嗎？不應該自殺謝罪嗎？為什麼天部還要保護他們？”
……
小院內，眾人麵麵相覷，祝淩薇捏緊了拳頭，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贏毀的目光動了動，緩緩朝著門外的方向走去。
雲衝河按住了他的肩膀，說道：“你想乾什麼？他們現在都在氣頭上，你說什麼也沒用的……”
贏毀看著雲衝河緩緩說道：“但我們的確沒做好啊，周白是我們教導的，我們培養了他，帶他來參加大羅天論道。他現在犯下大錯，我責無旁貸。”
“至少，我也應該向他們道歉。”
雲衝河手掌一鬆，看著贏毀離去的背影，微微歎了口氣：“其他人都待在裡麵彆出來。”說完，他也跟著贏毀走了上去。
伴隨著小院的大門打開，外麵的喧嘩聲一下子靜了下來，看著外麵的人群，贏毀鞠躬道：“對……對不起，是我們沒把周白教好……”
人群瞬間喧囂了起來，一名中年女子哭著大喊道：“你們道歉有什麼用？我兒子被砸殘廢了，他再也沒法修煉了，他一輩子就這麼毀了，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們！”
“都是你們的錯！你們教出了周白這樣的人渣！你們要是早點發現他的問題！怎麼會死這麼多人！”
“我父親為了救人，直接被三十多隻天魔圍攻，死無全屍！你們知不知道周白害死了多少人！”
“你們東華城之前就出過事情吧？誰知道你們城裡還有沒有彆的叛徒投靠了天魔！你們全都應該被關起來！”
“他們前校長的孫女是畸變體，也投靠了天魔！這整個東華道校就有問題，我看全校都是人渣！”
“連人皇劍都被他搶走了！”
“道歉有什麼用？你們要賠償！東華道校要賠償我們！”
麵對眼前群情洶湧的人群，贏毀低下頭來，臉色悲戚道：“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也不知道……周白他為什麼會這麼做……”
眼看著人群越來越激動，甚至有修士開始爆發出元神力，雲衝河立刻拖著贏毀向後退去，天部的修士們也開始出來驅散人群。
伴隨著大門關上，喧囂的人群卻不會這麼快散去。
贏毀痛苦地坐倒在地上，捂著自己的臉，悲聲說道：“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雲衝河看著贏毀的身上散發出絲絲黑色的元神力，趕緊按住他的肩膀說道：“贏毀！你振作點！周白背叛是他的問題，是這家夥忘恩負義，背叛種族，你不要太自責了……”
贏毀呆呆地說道：“可是是我們培養出了他……是我一直在支持他……是我在一直建議學校配合他的所有修煉計劃……”
贏毀狠狠地捏住了自己的頭發：“我培養出了一個魔頭啊……”
距離小院不遠處的高樓上，紫陽真君看著遠處的人群，不耐煩道：“無聊的衝突。為什麼不直接向東華城施壓，要搞這麼一套。”
一旁的李正道微微一笑，說道：“以人製人，是天庭的一向策略，我隻是給了所有凡人相互交流的平台。這一次正好可以徹底打散四大宗門的默契和團結。”
“而且……我也想趁著這個機會施壓一下，徹底收服皎皎。畢竟她的畸變能力……嘖嘖，就算是我也不想和她戰鬥。”
李正道一提到皎皎也忍不住皺眉，和道術、武功這些有跡可循，有道理可講的技術不同，就算仙神們研究了畸變這麼長的時間，也最多隻是以畸變體製造出畸變武器，至於畸變體本身的能力，簡直是沒道理可講。
但越是強大的畸變體，越能做出強大的畸變武器。
一想到皎皎的能力，李正道雖然皺眉，卻也很向往。這一次人類內部的破裂和壓力，正是一個好機會。
紫陽真君對此卻沒有興趣，現在他滿腦子裡都是周白，隻見他一個轉身，已經衝天而起，消失在天際。
看著紫陽真君離去的方向，李正道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絲異色：‘仙神級彆的畸變體，可是比皎皎更加難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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