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河東和前去稟告之人抵達自己帳篷所在的那片地方時,直接就僵住了。在他的帳篷前方,竟有憑空多了一座山。等仔細觀察,雨河東才發現,那座山是由一個個皇室修者堆成的。而此刻,周淩就站在那座人山下麵,麵前有一個用木樁吊起來的矮胖人影,正在不斷掙紮。“周淩,我知道我今天做事情欠考慮,但你最好知道,我爹乃是當今禮部尚書。今天這事情真要是鬨下去對你我都不好,不如各退一……”話都沒說完,楊瀏那張臉被一記凶狠無比的耳光抽得嚴重變形,牙都飛出去半口。雨河東趕到禁元靈陣障壁外麵的時候,周淩已經用粗大的麻繩將楊瀏給固定住,手中黑色石劍被收起後,跟著就換上了一條青色的鐵鏈。呼!鐵鏈撕裂空氣帶出的嘯音,即便是隔著禁元靈陣障壁,都讓雨河東感覺耳膜發顫。而被這條鐵鏈正麵抽中胸口的楊瀏,隻感覺自己的內臟在被一股可怕的力量狂猛翻攪,張口發出了淒厲的慘嚎。雨河東知道,如果周淩拿出擊殺血煞衛的一半力氣,楊瀏都會被一鐵鏈抽成一灘碎肉。見周淩還想繼續動手,雨河東連忙大聲道:“周淩兄弟,還請手下留情!”話音才落,楊瀏身上就又挨了一鏈子,打得那張胖臉都看不出人樣了。“河東兄來得正好。”周淩抖了抖沾血的鐵鏈,麵無表情地問道:“正好我想問問,明明我們之前還相處甚歡,為何河東兄才離開,這個吏部尚書的兒子就帶人過來說要抓我,還說讓我跪地受縛,更說要廢掉我的四肢?你們皇室修者,變臉變得這麼快嗎?”雨河東先是一愣,緊接著臉色一變。他也是聰明人,隻從周淩這一番話裡,就已經清楚了前因後果。楊瀏這人沒什麼本事,但他爹卻是六部的實權長官之一,很有地位。靠著自己父親的地位,楊瀏年紀輕輕便在吏部為官,但卻心思狹窄,妒心極重,且囂張跋扈,看誰不順眼就想以整頓吏治,正官場風氣之名給對方安罪名,然後把對方往死裡整。從他在吏部任職至今,已經鬨出過好幾回人命,但因為這家夥背景深厚,每次都能平安無事。最近這段時間,他又把目標盯上了雨河東。雨河東知道楊瀏是嫉妒自己跟經常能跟公主彙報相關情況,是整片營地中跟公主走得最近的人。雨河東雖然也有些背景,但跟楊瀏那個身為吏部尚書的爹相比,還是差了些。而且他也懶得搭理楊瀏,每次楊瀏說要找他“了解情況”的時候,他都避而不見。沒想到,楊瀏卻變本加厲,今天在知道他返回之後,直接就帶人來抓他了。而且,正撞上了跟他一起來這裡的周淩。 “這個……”雨河東臉上掛著僵硬無比,比哭都難看的笑容,嘴上不知道說什麼好,內心深處已經把楊瀏的祖宗十八代親切問候了無數遍。你他嗎惹人之前不會看看這人能不能惹嗎?這位性子上來了,連段秋恒都敢動,現在實力更強大到可以隨手格殺血煞衛,會在乎你這麼個隻靠你老子的身份才能如此囂張跋扈的貨色?這回好了,多半個雨靈穀的皇室修者,數百號人被一個歸元境三階的神斧戰宮修者全部打翻,而且還堆成了人山,剩下的人連靠近都不敢。皇室這臉,丟得前所未有!想到這裡,雨河東不禁心中暗歎,感覺這事兒一旦傳出去,皇室修者們就算能重整士氣,活著離開試煉界,也會被都城百姓們的唾沫給淹死。正尷尬難受著,忽聽見遠處一陣清越的鷹鳴聲傳來。周淩扭頭望去,藍色鷹隼首先映入視野,停在周淩肩膀上嘰嘰喳喳地叫著,還不時拿腦袋去蹭周淩,誰都看得出它很喜悅。所有皇室修者都愣住了。在他們的印象中,藍色鷹隼從未與其他人如此親熱過,這可是連孔舟都未曾有過的待遇。輕盈的腳步聲響起,身穿藍色衣裙的楚清緩步走來。四目相對,周淩對她露出了一個微笑。在看見周淩的笑容之後,楚清臉上露出了誰都看得出的輕鬆之色。見楊瀏已經被吊起來打得快沒了人樣,楚清伸手一指,藍色鷹隼立刻通體放光,有一道迷蒙的藍色流光從其體內飛出,打入楊瀏眉心。楊瀏的表情立刻變得恍惚起來,緊接著臉上便出現了興奮的笑容:“若我能擒殺這周淩,不僅魏王那邊會重重賞賜,等見到了段秋恒,他肯定也會記我一次大功,到時候我就能……”所有皇室修者聽見這話都變了臉色。楊瀏不光已經投靠了魏王,更與血雨教有勾結!楚清似乎對此並不意外,伸手取出了一塊藍色玉令丟給了雨河東,命令道:“嚴查到底,不論身份,膽敢違抗者,殺。”不等雨河東回話,楚清便已經望向周淩,笑著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隨我來。”周淩點了點頭,見小黃狗已經跑過來跟藍色鷹隼“嗚嗚”的叫著,一把抄起它,跟著楚清離開此地。周淩離開之後,禁元靈陣自行崩毀消失,但修者們誰都沒敢動。直到兩人的背影消失在視野中,那些堆成了人山的修者們才艱難無比地爬起來,開始處理傷情。“河東,這什麼情況?”雨濟很是疑惑,“公主出來見那周淩,怎麼不用真容?”“那可能是他們之間獨有的相處方式吧。”雨河東搖頭,“趕緊收拾收拾,儘快把這裡恢複原狀。”“還恢複什麼,都讓人打這麼慘了。”雨濟有些沮喪:“早聽說這周淩強,沒想到會強成這樣,好幾百號人圍人家一個,結果被人家吊起來打,這回咱們可是栽得太狠了,士氣根本沒法恢複。”“這事兒,得分你怎麼給它下定義。”雨河東低聲道,“你這樣想,公主要找駙馬,是不是得找個比她強的?”雨濟一愣:“你說他們……公主能願意嗎?”雨河東一臉鄙夷:“你剛才是瞎了嗎?你見公主跟哪個異性笑過?”見雨濟露出恍然之色,雨河東接著道:“剛剛那一戰不是從頭到尾都沒有死人嗎?所以啊,這經過就算已經泄露出去,咱們也完全可以說是未來駙馬檢驗一下皇室修者的戰力,或者公主為了檢驗一下駙馬的實力。”“嚴格地說,這是咱們自家人的切磋啊,這哪能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