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韓丹的幫助下將高莫離的屍體掩埋好,荊坎一屁股坐在充當墳頭的碎石堆邊,從儲物腰帶中取出他和高莫離曾經公用的大酒壺,拔掉軟木塞,將裡麵三分之一的烈酒倒在墳前。察覺到自己的情緒有些不對,荊坎閉上眼睛沉默了片刻,等再次睜開眼時陰沉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仰頭喝下一口酒道:“老夥計,這下你清閒了,記得在下麵溫好酒,也許我很快就會下去陪你了。”柳二娘從沉思中回過神兒來,起身走到荊坎身邊,將手搭在荊坎的肩膀上,對著石頭堆道:“也算我一個,不過你們的酒太烈,彆忘了幫我準備一些果子釀造的酒,最好是酸梅口味的。”韓丹看了他們兩人一眼,又轉頭瞧了瞧遠處破裂的丹爐,臉上劃過一抹心疼的神色。這個不大的丹爐並不是什麼靈器,在普通丹爐中也不算是級彆很高的,卻是韓丹從小就使用的東西,可以說它上麵承載著韓丹生命中太多的歡樂瞬間,如今看著丹爐化為碎片,韓丹自然感到萬分可惜。“不知道這丹爐是不是和人一樣,也擁有自己的靈魂。”他輕聲呢喃了一句,抓起一塊石頭放在高莫離的墳頭,用商量的口吻道:“如果你在下麵看到了我的丹爐,請你幫我把它收好,我下去後還要接著使用的。”“你這人忒沒意思,我們聚在一起大碗喝酒,你卻在旁邊煉丹,這合適嗎?”荊坎很是不爽的白了韓丹一眼,大聲朝墳頭告誡道:“彆管那破丹爐,到時候韓老頭沒丹可煉,就會湊過來和咱們一起喝酒了。”“說得和真事一樣,你真覺得高莫離能聽到你的話嗎?”韓丹苦笑著搖了搖頭,他原本不想和荊坎鬥嘴的,可是想想又覺得有些不對頭,麵色嚴肅的對荊坎道:“我發現你心態有些失衡,儘快調整過來,否則勢必會影響到你的判斷能力,這在當前的情況下是非常危險的!”“不用擔心,我什麼事都沒有,隻不過是想和我最好的朋友多閒聊幾句而已。”荊坎擺手示意韓丹想多了,喝了口酒蓋上瓶塞,又用力拍了一下,這才把大酒壺收進儲物腰帶。“韓老頭擔心我陷入魔障,我就不和你多說了,等我們成功突出了重圍,以後會再找機會來看你的。”他拍了拍石堆,在柳二娘的攙扶下站起來,重新望向韓丹時,目光已經恢複了往日的冷靜與冰冷,“天很快就要完全黑下來了,我希望能儘快製定一個計劃,爭取趁著夜色突圍。”這句話說進了韓丹的心裡,畢竟他們已經拚到了彈儘糧絕的地步,而外麵的那些人不僅有充足的丹藥,甚至還可能有援軍趕過來,他們在洞裡耽擱的時間越長,對自己反而越不利。“我去叫樵夫,你們三個好好商量一下。” 柳二娘邁步走向洞口,準備把負責監視敵人動向的樵夫替換回來,因為她心中有著很深的愧疚,不敢再發表任何意見,隻想等著彆人想好了行動方案,直接告訴她該如何做就好。沒想到樵夫卻十分的乾脆,拒絕參與這種費腦筋的事情,柳二娘在洞口停留了一會兒,沒辦法又轉身返了回來。“樵夫說具體方案你們兩個定,他和我一樣,隻負責執行。”聽到柳二娘的話,韓丹和荊坎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一絲無奈。無論是什麼樣的性格,哪怕是柳二娘這樣火暴的脾氣,隻要能成為刺殺工會的一員,就說明他的思路清晰而縝密,不僅善於製定計劃,還懂得隨機應變,放在各大勢力中都足以擔當起謀士的重任。這可不是他們在自誇,而是因為作為殺手和刺客,他們必須擁有獨自製定計劃的能力,而且這計劃還要十分可靠,有時候還得達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否則他們根本無法擊殺掉受到重重保護的目標,完成自己的任務。如今他們身陷絕境,急需一個異想天開、且具有可行性的突圍計劃,韓丹和荊坎自然希望每個人都出一份力,這樣製定出的方案才會達到周密,乃至於無懈可擊的地步。但是柳二娘和樵夫既然拒絕了,他們也無法強求,隻能極速運轉自己的大腦,以求能想出個絕妙的辦法來。不過說實話,這樣的辦法幾乎並不存在,因為外麵的敵人數量過百,而且還都是經過一個月苦戰存活下來的高手,再加上分布在他們中間的那些更強大的存在,不管韓丹等人采取何種手段,都必須麵臨突破防線的問題。“聲東擊西!”一刻鐘後,韓丹和荊坎同時說出了自己無奈的選擇,而毫無意外的是,他們做出的選擇一模一樣,顯然在這種困局之下,他們所能采取的手段已經不多,隻剩下這一條路可走。柳二娘原本想一直保持沉默的,不過在聽到他們的想法後,還是忍不住開口提醒道:“這是解決眼下問題的唯一途徑,卻太普通了些,你們能夠想到,恐怕外麵的人也能想到。”韓丹和荊坎同時點了點頭,他們很讚同柳二娘的判斷,可惜他們已彆無他法,除非想坐以待斃,否則隻能放手一搏了。“佯攻的人必須有足夠的實力,否則無法調動其他方麵的防守力量,荊坎修為最高,卻是一名刺客,不善於發動強攻,所以吸引敵人注意力的任務交給我,你們趁勢選擇好方向突圍。”韓丹把‘聲東’的責任攬到自己身上,吸引敵人就幾乎等於死亡,他知道同伴們都會爭取去做這件事情,可是他說出的條件卻足以堵住其他人的嘴。荊坎果然沒有立即拒絕,而是眼神遊動著道:“詳細的計劃稍後再議,咱們先去洞口,把想法說給樵夫討論一下。”於是三人相伴著來到洞口,隻是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樵夫在聽完這個所謂的計劃後,連吭都沒吭一聲,直接從洞口飛躍而出,呼嘯著衝上了對麵的峰頂。“這混賬東西!”韓丹被氣得大罵一聲,對荊坎和柳二娘快速的說到:“樵夫一人還不足以撼動整個防線,我過去幫他,你們兩個找機會突圍。另外時間緊迫,來不及討論細節了,你們隻能見機行事。”說著話,他電射著追了過去,原地隻留下了一句祝福:“願你們成功脫險,並早生貴子!”“聽到沒有?所有人都希望咱們兩個在一起呢!如果這次真能衝出去,我看你就從了我吧!”麵對著如此令人措手不及的變故,荊坎不僅沒有表現出惱火和詫異,反而口花花的調笑了柳二娘幾句,隨後正色道:“有他們兩個的吸引,咱們逃出去的希望會大增,可看著他們去冒死吸引敵人,我心裡怎麼這麼不好受呢?”“是啊!我也有這種感覺。”柳二娘讚同的點了點頭,伸手抽出背後的雙刀,和荊坎微笑著對視一眼後,兩人暴喝一聲,朝著樵夫和韓丹的方向縱身殺去。於是,一場原本說好的聲東擊西,被他們完美的衍變成了硬碰硬的血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