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神殿。 一座高聳入雲端的山峰上,身著黑甲的少年正在揮動著手中的長槍,呼呼的破風聲響起,靈氣在他的周圍流動,逐漸讓他的氣息變得急促起來。 炎神槍訣推動著他體內的靈氣沿著經脈快速運轉,眨眼間就將他手中的長槍染成一片金色。 “幻槍落雪!”長槍幻化出數十道虛影,折射著耀眼的光芒,一時之間竟然遮蔽了太陽的光輝。長槍刺出,如出洞的蛟龍,直直地衝向了旁邊的一塊巨石。 轟的一聲響起,巨石被炸得變成了一堆粉末。 煙塵繚繞之間,有人影踏著沉重的步伐沿著山道走了上來。 烈玉龍凝神一瞧,來人正是他的師兄,炎神殿的親傳弟子烈無雙。 烈無雙看了看旁邊化為齏粉的巨石,頗為欣慰,邊鼓掌邊說道:“不錯,你對炎神槍訣的領悟比我想的還要深。”能夠以宗境巔峰的境界發揮出如此威力的炎神槍訣,甚至能夠和他相提並論,自己的這位小師弟當真無愧於炎神殿麒麟子的稱號。 “這還要多謝師兄的指點。”烈玉龍收起武器,朝著烈無雙走去。雖然他長時間生活在涼州,回到東天域的次數屈指可數,但他和這位師兄的關係一直都很不錯。 每次回到炎神殿,烈無雙都會前來這座山峰指點他修行。 “怎麼了師兄,是出了什麼事嗎?”看到烈無雙麵帶猶豫之色,烈玉龍疑惑重重,這可不像是師兄平日裡的作風。 烈無雙將一塊巴掌大的玉簡遞到了烈玉龍的手中,後者隻是前後翻轉瞧了瞧,輕笑了一聲卻沒有將靈魂力深入其中。因為即使不去看裡麵的內容,他也知道這塊玉簡代表著什麼。 這是千葉宮的戰書。 而下這份戰書的人,除了天宗的淩風,還能有誰。 “怎麼回事?”烈無雙語氣疑惑的問道,自己的這位小師弟和天宗的淩風究竟有什麼恩怨,竟然讓對方不惜以生死相搏。 烈玉龍沉默了片刻後回答道:“大概是兩三年前,我和淩風發生了點矛盾。”見到烈無雙還想問下去,他急忙說道:“師兄不必擔心,我的實力你是知道的,戰勝淩風對我而言輕而易舉。” 烈無雙點了點頭,他對烈玉龍的實力是相當的自信。按照千葉宮的規矩,約戰雙方的年齡會是一個重要的門檻。烈玉龍尚未成年,因此想要挑戰烈玉龍就必須和他一樣尚未舉行十六歲成人禮。而自己的這位師弟年僅十四歲就已經到達了宗境巔峰,這樣的天賦放眼整個東天域都足以排進前三。 淩風的事情他也略有耳聞,浪跡於俗世之中,遊走於深山老林,這位天宗弟子在入了天宗一年多都未曾修煉成天訣,成為了當時的一大趣事。聽聞如今淩風已經是皇境巔峰的武者,雖然進步速度確實有些匪夷所思,但與烈玉龍相比還是稍顯不足。 生死劫下共有上中下三個大境界,而中三境自低到高依次是王境、皇境、宗境。 以目前的信息來看,淩風與他的師弟烈玉龍之間差了足足一個境界,確實不用他太擔心。 其實他剛才還想問的就是這場約戰的具體原因,不過看上去烈玉龍似乎並不想多說,幾句話就將話題移到了彆處。 “我不管你和淩風的矛盾是什麼,你要記得,絕不可小覷了天宗的弟子。” 烈無雙神色嚴肅,他還是有些不放心,事出反常必有妖,既然他都知道雙方的實力差距,身為當事人的淩風不可能不清楚。就算因為某些原因淩風錯誤估計了自身的實力,那天宗的其他親傳弟子,他的師兄司涯總不會也出錯吧。 這畢竟是一場生死之戰,性命攸關,不由得不讓人慎重對待。 烈玉龍點點頭道:“放心吧師兄,我心裡有數。” 又叮囑了幾句,烈無雙放心地走下山去。不管淩風是因為什麼才想找烈玉龍拚命,也不管淩風所依仗的手段是什麼,他始終堅信自己的師弟能夠贏下這場戰鬥。 炎神麒麟子,舉世稱無雙。 看著烈無雙逐漸消失的背影,烈玉龍的臉色由之前的輕鬆逐漸變得凝重起來,直至最後變得有些扭曲。 他狠厲的臉上有著說不出的怨毒,最後更是喃喃自語:“該死,他是發現了我的秘密嗎?” “不可能的,我在涼州用的是東天域聯盟弟子的身份,那個秘密怎麼會有人知道?” 一說起那個秘密,烈玉龍明顯變得異常激動,臉上逐漸浮現出一種病態的狂熱之情。 無上的尊神,絕不容任何人褻瀆! “難道真的是因為當年的那件事情?”這話說出,烈玉龍自己的語氣都帶著些懷疑。像他們這樣的天之驕子,早已對那些俗世之事看淡了。 一旦踏上了修煉之道,所謂的俗世就早已和他們沒有任何的關係了。 時間會衝淡一切痕跡,而俗世 ,而俗世中百歲的年紀都極為稀有,更加禁不住時間的衝刷。 可是思來想去,似乎也隻有這一件事能夠激起淩風如此強烈的殺心。 將手中的玉簡丟進乾坤袋中,烈玉龍站在山崖邊,遠眺著前方,思緒卻在某個不經意間不知飄向了何方。 那應該是兩年前的一件事,地點應該是東天域的西部群山。至於那個村子叫什麼名字,他就不清楚了。 清風吹動他的衣衫,烈玉龍深吸了口氣,腦海中已經模糊的畫麵開始逐漸變得清晰。 那個地方的景色應該挺不錯的,雖然那個時候他沒有注意這些,但現在回想起來,那裡倒也算得上一個世外桃源了。 記憶就像是洪水,隻要打開一個閘口,所有的畫麵就會源源不斷地湧過來,讓人一時間應接不暇。 在那處隱藏著村子的山坡上,那個滿臉怒意仰頭質問的老者,還有那隻身軀龐大口吐鮮血的蟲子,以及那個隻能揮舞著拳頭在地上奔跑的可憐家夥……烈玉龍一瞬間記起了很多,不僅僅是那些隻剩下白骨的人,還有那枚閃著微光的令牌。 天宗親傳弟子才可以佩戴的令牌。 他記得那個時候的淩風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隻是呆呆地望著自己,沒有說一句話。 沒有悲傷與仇恨,似乎不像是會尋仇的樣子。不過世事難料,誰也說不準日後淩風在想起這件事的時候,會不會有仇恨的火種在慢慢地燃起。 可惜那一次他走得太匆忙,沒來得及和淩風說上幾句話。 “如果真的是因為這件事,那你真的是太讓我失望了。”烈玉龍輕蔑的笑著,嘲諷了一句,絲毫不拿即將到來的約戰當作一回事。 不管是在東天域還是在涼州,淩風在他麵前都翻不起一點水花來,而他宗境巔峰的實力也足以壓製包括淩風在內的一眾涼州天驕。 早已走下山去的烈無雙顯然不知道自己前腳剛走,後腳烈玉龍就變得分外詭異。此刻他的心中滿是七日後雙方的決戰,事情關係到自己的小師弟,他自然不敢疏忽大意。 烈無雙佇立在山腳下,目光看向南方,就在這個方向上,萬裡之外坐落著綿延了整個南部邊界的隕星山脈,將東天域和涼州徹底地隔絕開來。 “奇怪了,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呢?” “為什麼我一說到這個小師弟就隨便地敷衍過去?” 所謂的一點矛盾,真的能解釋淩風這般大張旗鼓的生死之戰嗎? 烈無雙長長地歎了口氣:“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連我這個師兄都要隱瞞?”自從兩三年前去了一趟涼州,自己的這位小師弟就變得有些奇怪,如今這種感覺越發強烈了。 都說時間會改變一個人,隻是小師弟身上的變化,總讓他有那麼一絲害怕。 “罷了,當務之急還是七日後的生死之戰。”烈無雙將這些異念通通甩出腦子,開始思考不久之後的生死之戰。 雖說他對烈玉龍有著絕對的信心,但該有的了解還是必要的。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任何時候對手的信息都是越多越好。 天宗,位於東天域北部。 宗內的一座山峰上,雲霧繚繞,幾間竹樓隱藏在一片竹林中。 山間小道上,突然響起一聲帶著驚喜的歡呼聲:“淩師兄來信了!” 藍孤飛手捏著一封信,飛快地朝著山上的竹樓跑去,一邊跑還一邊喊著,生怕周圍的人不知道。 好不容易跑到山頂,藍孤飛還未來得及推開柴門,身著天宗弟子服飾的司涯就出現在藍孤飛的身後,問道:“這是小風的來信嗎?” 啊……被身後突然響起的人聲給驚了一下,藍孤飛緩了口氣,轉身將信交給了司涯,回道:“是。淩師兄說了,要我親手交到師兄你手上。” 親手?看來是有要事!司涯點點頭,接過信。 “走吧,進去說。” 二人走進小院之中,先後在石桌旁坐了下來。 將信件拆開,紙上的字跡有些潦草,不過司涯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是淩風的字。“見信如晤……決戰在即……”司涯的聲音斷斷續續,隻念出了這八個字後就不作聲了,這可急壞了一旁的藍孤飛。不過他又不敢催促司涯,更不敢伸長脖子偷看,於是隻能在一旁乾等著。 這封信隻有一頁,藍孤飛悄悄瞄一眼後發現上麵也就六七行文字。但司涯卻整整花了一炷香的時間來看這封信,甚至在看完信後還沉思了許久。 仿佛時間是可以被隨意揮霍的。 見到司涯若自顧自的有所思的點點頭,藍孤飛試探性的問道:“師兄,淩師兄在信裡都說什麼了?” “當然是七日之後的生死之戰了。”司涯將信收起,說道:“去,把雪痕叫上,我們即刻啟程前往隕星之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