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狹路相逢(1 / 1)

妖遊錄 綃曉 2518 字 2個月前

鬼教主進到內廳不到半刻便就出來,出來時候,身後跟著兩人,顏焉和離歌朝那兩人望去,相視一笑,果然不出所料。 鬼教主身後跟著的兩人正是阿伊達和之前在古城看到的那個白衣女子。這時候阿伊達和那白衣女子站在一起,方才能夠看出兩人之間的細微差彆,她們二人幾乎可以說是長得一模一樣,每一個眼角,每一個弧度,但是卻又不完全一樣,不同的是身上的氣質,也是眉心的那一花瓣。形狀相似卻又不同,世上沒有完全相同的兩片葉子,那麼又怎麼可能有著兩個完全相同的人。 鬼教主領著那兩個美女走到離歌和顏焉身旁,離歌卻並沒有起身,仍是坐著,端起桌上的一杯茶,那桌子也是冰砌成,杯子也是透明,其中的水也是透明,茶壺自然也是透明,所以這並不是茶水,隻是一般的白水。 顏焉也端起一杯水,杯子是冰,端起杯子時候方才發覺這冰不同於一般的冰,一般來說,若是普通的冰,一旦接觸人手,那麼便會被體溫而稍稍融化,而這杯子卻是沒有絲毫融化,端那杯子,隻是觸手冰涼,但是卻沒有一絲滑膩之感,冰根本沒有融化的跡象。 顏焉的目光從兩個大美女身上轉移到手上的杯子,再又從手上的杯子轉移到眼前的美人。那白衣女子仍是身穿白衣,看到那白衣女子身上的白衣之後,她才恍然明白原來這白衣教主身上這奇異布料和白衣女子身上的白衣是同一種奇異的布料。兩人的白衣都是一般特彆。而阿伊達則是身上則沒有穿著如同兩人一樣的白衣,卻是穿著一身月白色衣衫,其實相比於顏焉初見她的白衣,這月白色的淺藍倒是更適合她,這種極淡的淺藍色有些像月光的顏色,阿伊達像是穿在一片月光之中。此時她和那白衣女子站在一起,兩人眉目如一,看起來竟是母女一般。顏焉心中這許多念頭也隻是一瞬,她轉過這許多念頭時候,離歌則已經開口說話。 “幸會。”離歌抿了一口水後方才站起身來。 那鬼教主臉上的神情頗有些不情願,介紹道:“這位是內人,這位是家女。” 離歌點了點頭笑道:“真是美人。” 鬼教主將阿伊達向身後扯了扯,似乎是不想將一塊肉放在虎口前一般,顏焉看到他的神情,也不禁笑了出來,離歌則是回頭撇了她一眼,笑了笑。 離歌又轉過麵對著鬼教主道:“我見過這位,是冰瞳族的聖女阿伊達。” 鬼教主並不驚訝,隻是道:“確實,沒想到您也見多識廣。”隻是語氣裡麵絲毫沒有沒想到的驚訝。 離歌又道:“不知您所建的這個教是什麼教呢?” 鬼教主道:“複雲教。” 離歌聽到這三個字,並沒有再立刻說話,深深看了那鬼教主幾眼,而那鬼教主也並不退縮,目光與離歌直視。 離歌忽又轉而一笑,道:“祝你大業可成。” 鬼教主聽到這句話如釋重負,神色間都是輕鬆了許多,雙手抱拳道:“多謝。我這就帶二位去偏殿看看。” 離歌點頭,顏焉也站起身來,又向那白衣女人看了幾眼,而那白衣女人自始至終都有些惘然,似乎是漫遊一般,現在比起第一次在高台看到她時候雖然多了些人色,但是看起來還是明顯與一般凡人不同。 鬼教主帶著兩人來到偏殿之中,一切陳設亦都是冰雕,無論是床椅,還是一切器具也都是冰。 顏焉坐在冰床上用手去輕拍那冰床向離歌笑道:“這床真是夠硬。” 離歌笑道:“這冰床睡著可是會增加內力呢。” 顏焉疑惑問道:“什麼?” 離歌道:“你可發現了這裡的冰不會融化?” 顏焉點點頭,目光裡是茫然,此處的冰不會融化她也發現了,隻是原因卻是不知,她猜測這是書中曾提過的一種冰,可是又覺得那冰太過稀少,此處又怎麼可能有這麼許多。但是還是說了出來:“千年玄冰?” 離歌笑道:“你猜的不錯,就是千年玄冰。” 顏焉卻是不解,道:“可是千年玄冰又怎麼可能有這麼許多?” 離歌伸手拿過桌上一個花瓶,磨挲著那花瓶,道:“那鬼教主便是曾經的古城城主,想來不知是從哪裡弄來的千年玄冰。隻要人力夠多,那麼這也並不是不可能。” 顏焉想到那鬼教主,便也想起那白衣女子,問道:“你可能夠看出那個長相酷似阿伊達的白衣女子是人是鬼?” 離歌放下花瓶,道:“你覺得呢?” 顏焉回憶那白衣女子神態動作,道:“我覺得她不是正常的凡人。” 離歌道:“她不是鬼,但是卻也確實不是正常的凡人,因為她的魂魄和身體根本沒有完全契合。但是她又不像那鬼教主,她是有實實在在的肉體在的。” “你是說那鬼教主是幻象?” 離歌搖頭道:“不能說是幻象,隻是鬼魂所呈現的一種形式而已,但絕不是實體。” 顏焉道:“那個阿伊達又怎麼可能是他們兩個人的孩子,那兩個人照你的說法都是千年前的人了,而阿伊達卻是真真正正的凡人。這又怎麼可能,可是阿伊達又和那個白衣女人長得一模一樣,難道是投胎轉世,可是那又怎麼稱為女兒呢。” 離歌道:“這一點我也並不明白,但是並不可問他問的太細,若是想要知道隻能在他們周圍仔細調查方才知道了。” 顏焉躺倒在冰床上,雙手疊起枕在頭下,懶懶長舒了一口氣道:“這一處地方稀奇卻是稀奇,美也是美,隻是不見天日,讓人有些憋悶的慌。” 離歌道:“除了阿伊達他們暫時都是見不得天日的,這一處自然隻能深藏地下。” 顏焉忽然坐起身來,想起來什麼一般,問道:“你剛剛和那個鬼教主說什麼,祝你大業可成,是什麼意思?” 離歌道:“他說他所建的這個教名叫複雲教,我們去過的那個古城在古時候便是叫做雲城,左右複雲,複雲,那麼必然是想要做一件事情。” 顏焉點頭,又疑惑問道:“那他為什麼不直接在原來地底的雲城裡麵呢,那裡也是不見天日,而且不就是他老家嗎?” 離歌道:“他既然如此,心中必然不僅僅隻是那麼一個小小的雲城,他想要的一定很多,他和中原武林的搖花宮有接觸,那麼他很可能對中原也有著覬覦之心,隻是不知道他和搖花宮達成的是什麼協議。” 顏焉撇嘴道:“搖花宮的人我一向覺得詭詭異異,行事也是太過直接,沒有轉還的餘地,太聽那宮主的話。” 離歌笑道:“你還未去過搖花宮看過,搖花宮的風景是極好,你若是去了一定讚不絕口。” 顏焉兩眼顯現出好奇猶疑神色,道:“有多麼美?” “美若仙境。” 顏焉鼻子哼出一口氣道:“我還以為多麼美呢,不就是美若仙境嗎,丹青山也是美若仙境呢。” 離歌笑笑,轉過話題道:“我猜這兩日鬼教主一定不會給我們送吃食。” 顏焉驚訝道:“怎麼可能,他不是有些畏懼你?” 離歌笑道:“打賭好不好”? &n nbsp;顏焉站起身來走到他身邊,伸手道:“打賭就打賭。肯定是你輸,你沒有讀心術我是早知道了,你這說法肯定是不對的。” 離歌伸手和顏焉握了握手,笑道:“賭約是什麼?” “我想想。”顏焉眼珠轉動,思考賭約為何。道:“那就有一日都聽你話。” 離歌笑著點頭道:“好。” 顏焉又轉身躺倒床上,懶懶道:“好累,我要休息一下了,你去你房間吧。” 離歌道:“好。”說著便向門邊走去,拉上那冰門時候,又多看了幾眼顏焉,他眉心微皺,口中輕歎了一口氣,全然不是平日模樣,右手大拇指和無名指相觸,掐指算了算,臉色卻是微變,但是又看了一眼顏焉,隨即臉色又恢複正常,掩上了門。 顏焉雖是身子朝裡,但是離歌的這一係列動作,她卻是透過冰牆的反射看得一清二楚,但是也並未起身詢問,隻是閉上眼睛睡去。 這兩日中鬼教主果然沒有送任何飯食來,顏焉起初還在期盼,豈料果然是一丁點飯食都沒有送來,那鬼教主似乎忘記了兩人一般,沒有任何的招呼。顏焉要去找那鬼教主,可是偌大的冰宮中卻是一個人也沒有,那白衣女人和阿伊達也不見了。 顏焉去問離歌為何,離歌隻道:“他們因為我們在此是避到彆的地方,等我們走後才會回來了。” 顏焉失望道:“真是可惜了不能近距離接觸那兩位大美人了。” 離歌則是身子一斜,坐到床邊,一手撐住身體,身子向顏焉斜去,一笑道:“近距離接觸我不是就夠了。”這一笑如風花飛落,一月星辰灑落江心,美不勝收。離歌身後的瓊樓玉宇都成了襯托。 離歌看著顏焉的慌神,微微一笑道:“怎麼樣?” 顏焉回過神來,伸手推開離歌,笑道:“知道你美,可是不能這樣臭美啊。” 離歌笑著坐正身子,走到窗前,那窗前正放著一架古琴,隻是這琴也是用冰做成,離歌伸手去撥弦,聲音並不如平常琴一般,冰總雖然也有挖空,但是共鳴效果並不如平常琴那般渾厚,但是離歌隨手撥弄兩下,也是已成曲調。離歌彈的是簡單的中土琴曲,落院,顏焉看著離歌纖細白皙的十指在琴上翻飛,宛如純白的蝴蝶,心中不禁暗罵一句,這人真是長得太漂亮,手都不像是男人的手。顏焉暗罵時候,離歌卻是回眸一笑,這一笑正是回眸一笑百媚生,世間男子無顏色。 顏焉笑了笑,從懷中取出那一根蔚蘭笛,也吹奏起來,兩人一琴一笛,這冰宮之中多了些生氣。 這聲音雖是在地底,但是正坐在蓮花之上的沉晏,卻是猛地睜開眼睛,這琴聲和笛聲雖然聽在耳中隻是微弱無比,但是卻是一聲聲落在心上,沉晏的目光凝視在麵前的無儘的蓮花池上,目光裡無儘的傷痛和無奈。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流過,嘴角不禁沁出一滴鮮血,旁邊一個和尚慌忙跑過來,將手心放在他頭頂之上,沉晏又緩緩閉上眼睛,雙手合十,那和尚則是緊抿雙唇站在他身後,一臉嚴肅。 離歌看不見沉晏這邊如何,隻是看著窗外的冰樹冰花。顏焉卻是放下竹笛,笛聲戛然而止,離歌也停下了手,隻有琴弦的餘韻嗡嗡作響。 顏焉道:“今日是第二日了,你贏了,我們出去吧,這裡沒有什麼有趣事情。” 離歌在琴弦上一拂,一陣流暢的流水之聲從弦上流出。向顏焉道:“那我不要你今日聽我話,哪一日聽我話要等到那一日方才知道。” 顏焉走到門邊,道:“好。” 兩人離開冰宮時候,那鬼教主和白衣女子阿伊達三人仍是沒有出現,兩人並不知道出去之路,但是從那下來的路向上而去對兩人來說也非難事。又回到冰山之上,此時陽光仍是冬日陽光,這冰山上的冰卻是並不融化。 搖花宮中歲月長,衣衫薄,永遠都是春日的和風,春日的桃花,春日的紛飛。童寧和桃墨並肩坐在秋千之上,秋千微微搖動,兩人的關係比起童寧初來時候已是好上許多。 童寧用腳去踢麵前的草尖,道:“風長老不讓你學武功,怎麼辦?” 桃墨微笑道:“我本就不需要學那武功,大小姐你才應該要學的很好。等到風長老教完你,宮主也許也會教你。畢竟你是宮主的女兒。” “宮主的武功比風長老還要高?”童寧很是驚訝,那個風長老的武功在她看來已是出神入化,比起清一門的師父要高,比劍閣裡她見過的長老也是要高,而且還不是僅僅高出一些,而是高出許多。近來莫纖每日都會中午和童寧一同吃飯,給她講她小時趣事,童寧也漸漸接受了這位母親,其實若是搖花宮中的旁人看到莫纖這副模樣一定是驚訝萬分,這樣一副慈母模樣和莫纖平日裡的形象真是判若兩人。 桃墨重重地點頭道:“宮主的武功是宮中最厲害的,次之才是風長老。而且宮主的武功比起風長老是高上許多許多呢。” 童寧又問道:“那莫繁呢?”她仍是不習慣叫莫纖母親,叫莫繁哥哥。 桃墨則答道:“莫少主的武功也很高,隻是有多高我並不知道,我還沒有見過。” 童寧卻是頭一低,湊到桃墨麵前促狹笑道:“你覺得莫繁英俊不英俊?”關於桃墨和莫繁,童寧卻是很有興趣,每次莫繁來此處時候,桃墨都是低著頭,完全不若平日裡的開朗模樣。 桃墨一聽童寧這樣問道,忙滿臉通紅的低下頭,而童寧卻是身子又低一些,繼續笑道:“我覺得莫繁長得是很英俊的,你覺得呢?” 桃墨低低嗯了一聲,童寧抬起頭微笑,眼珠轉過眼前的桃花花瓣,心中已是多了一個算計。不由嘴角輕輕挑起微笑。 桃墨抬頭看看天上的太陽,跳下秋千道:“大小姐,風長老要來教你劍法了。我走了。” 童寧向她擺擺手,但是還是在秋千上坐著,她看著桃墨離去的背影莞爾一笑,腳尖一蹬,秋千飛的高了起來,顏焉已是看到桃樹之後正在過來的風長老。 搖花宮的桃花雖是極是旺盛,但是無論怎樣的花朵都有著該有的生命周期,無論怎樣旺盛,都是有著花落的一刻,搖花宮中的桃花雖然仍是桃花紛飛,但是桃花的的花勢卻是已經有些頹敗,桃花花瓣落在童寧身上,她看著桃墨綠色衣裙在綠草之上,羅裙勝綠草,即便周圍的花落了,即便劍閣離她遠去了,但是此刻卻也生出了幾分快樂之心。 風長老速度不慢,已是到了童寧跟前,笑道:“你今天好興致,在這裡將秋千蕩的這樣高,我多遠就看到你了。” 童寧從秋千上下來,拔出身上的長泓,道:“今日繼續學昨日那套劍法?”雖然莫纖送了她那把寒心,但是寒心出鞘便要見血,實在是有些麻煩,縱然是好劍,但是童寧也仍是用著以前的長泓,將寒心藏好。 風長老所用的長劍亦是一把好劍,雖然比不上寒心,但是比起長泓來說已是好上了許多。 風長老長劍一揮,一片花葉在無聲而斷。童寧也是長劍而動,接過那片花葉,花葉又是從中間而斷,好好一片花瓣,從樹梢落到地麵時候已經是變為了四段。 風聲無聲,劍聲有聲。桃花之中兩道身影,兩柄長劍。銀光閃閃中帶著颯颯然的劍聲。驚起桃花枝頭的黃鸝鳥。一聲悅耳的鳥鳴聲穿過桃花穿過劍聲,在風中飄蕩。 而桃墨則是坐在遠處的石凳子上,手中拿著一朵桃花,少女心事在桃花之上,在搖花宮的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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