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
大雨。
南方夏季的大雨往往能連續下上數個日夜,將天地變成一片澤國。
雨聲淅瀝裡,水珠由房屋的斜簷上傾瀉而下,在季廣嵐的麵前織出一麵密集的水幕,透過水幕,外麵的世界仿佛都處在一片幻想的世界當中,隻有雨水帶來的一絲清寒,才讓他的靈台上一片清爽,尚能使他知曉眼前的一切其實都處於無法回避的現實之中。
自從假死之後,季廣嵐不時會回憶起當年日算夜計、不知疲累為何物的武相生涯,有時候想一想,當年的一切都是有些幼稚可笑,比起心靈的寧靜來,那些功名利益又算得了什麼呢?
雨點打在泥上、植物上、水珠濺飛,每一個景象,都似包含著某一種不能形容的真理。
這是他近年來最容易有所感悟的地方。
這種體驗,在當年是無法想象的……
也許是自己老了吧?嗬嗬,可是卻沒有一絲年老之人即將麵對死亡的焦慮,這更像是一種頓悟之後的超脫才對。
身後一個略帶冰冷的聲音突兀地響起,道:“山雨偏寒,小心著涼,我可不想這個時候給你送終。要死也等把這些麻煩事都處理乾淨了再死不遲!”
季廣嵐眼光由近及遠,跨過了牆頂的綠瓦,投往山下雨蒙蒙的深遠裡,昆吾山雨中的風景,美得令人心醉。季廣嵐幽幽一歎,嗬嗬笑道:“放心,雖然我看起來比你老,但我隻是長得沒你俊俏,命卻是硬得很呢……”
季廣嵐回過頭來,麵前是“絕刀”司徒淩峰冷硬的瘦臉和那把同樣冰冷的漆黑長刀。
“你來了……人接到了麼?”
司徒淩峰神色少有的一黯,道:“接到了……”
季廣嵐連忙追問道:“怎麼樣?”
“五臟儘碎,經脈儘斷,武功儘廢。就算活著也是苟延殘喘,想要恢複難比登天……”
司徒淩峰緩緩摸著自己黑刀的刀鞘,淡淡說道:“申屠鎮嶽,呼,他應該死在我的刀下,而不是像條死狗一樣在床上咽氣……”
他們說的那個人,竟然是“天下第一刀”,天絕榜上排名第三的申屠鎮嶽,那個似乎天下沒有人能夠打倒的男人……
他……竟然成了一個廢人!
季廣嵐一聲哀歎,道:“怎麼會這樣?已經千防萬防,最後還是受此大虧!”接著強自振作,繼續問道:“那……”
司徒淩峰頓時變得興趣寥寥,道:“其他人……哼,洞仙穀的秋一平死了,呂易風重傷,不過我看差不多也要瘋了,沈江平和徐正奕半年內彆想與人動手,手下的幾個人受傷更重。祝雄丟了一條胳膊,崔長齡瞎了一雙眼睛。至於沈江平的徒弟,六個徒弟除了一個在外未歸之外,剩下的五個死得就剩下了兩個……二人其餘手下、弟子儘沒……還有……”
“還(本章未完,請翻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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