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以後台風總算是小了一些,屋子裡也沒有那麼冷了,遲曼曼看了看懷裡的車思晴,哭的太久,早已經睡著了。 她抬手輕輕替她將臉上的淚水給擦了擦,卻發現她的臉燙的厲害,再一抹額頭,更是滾燙。 遲曼曼心裡一驚,車思晴發燒了! 連忙起床找出了體溫計來替她量了一下,四十一度! 遲曼曼嚇壞了,這樣的高燒,待在家裡自行處理很定是不行的,必須要上醫院,可是她一個人也沒法將昏睡的車思晴給輕易帶走,隻好試著搖了搖車思晴,“思晴?思晴醒醒?” 車思晴的臉色通紅,絲毫沒有醒過來的意思。 這些年來車思晴雖然精神上不是太好,有時候會像是瘋了一樣發病,可是身體卻一直很好,幾乎沒怎麼遇上過她生病的時候。見她這個樣子,遲曼曼心頭緊張,連忙換了衣服,又將一些起碼的證件給帶上,硬生生地將她從床上給扶起來,使勁地將她拉著馱上背,一步一步地朝著外麵挪出去。 好在住的樓層不高,費了一通力氣後,總算是將車思晴給背下了樓,打了車直往醫院奔。 “她的大腦曾經受到過刺激?”? 醫生拿著檢查的結果,一臉凝重地問道。 “是……她早些年的時候,受到了一些驚嚇,所以精神狀況一直都不是太好……可是為什麼會突然燒成這樣呢?”遲曼曼十分擔憂。 醫生將手中的報告放下來,“可是從報告上看,她不僅僅是精神上受到了刺激,腦部也曾受到過撞擊啊!你看,她的顱骨部分有明顯的裂痕……” 他將ct拿起來給遲曼曼看,她順著醫生的手指看過去,果然見到一條明顯的裂痕。 “這個……”對於這個傷是怎麼來的,遲曼曼還真的不太清楚。 “那麼這個裂痕與她這次的高燒有關係嗎?” 醫生歎了口氣,“根據判斷這個裂痕並不是新傷,而是以前她腦內留下來的損傷。隻不過可能因為一些原因,從前沒有發出來而已。但是,恰恰因為這樣,一旦發作,也是十分致命的。” 遲曼曼的心猛地沉了一下,“你的意思是……” “顱內慢性感染並發症,治療起來十分困難。” “有多困難?”遲曼曼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可是她看見的是醫生搖了搖頭,“她腦部其它部位也有一定的感染,現在已經不適合手術治療了,請你們家屬也要做好心理準備。” 好似有什麼東西轟的一聲坍塌,遲曼曼雙腿一軟,險些整個人都要栽下去。 “你說什麼醫生……”她的聲音都在顫抖。“這怎麼可能?” 車思晴,她才二十多歲,她已經經曆了這時間最殘忍的磨難,怎麼可能還又要遇上這種事情? “怎麼可能……”她眼睛發脹,覺得自己真的是欲哭無淚。 “是留院保守治療,還是回去……你們家屬自己商量一下吧。”醫生搖了搖頭,“其餘的我們也是無能為力了。” 你們,家屬…… 現在的她,還能和誰商量? 一個人最絕望的時候又能是怎樣,不能和相愛的人在一起,又要麵臨親人的離彆,身邊空無一人,孤苦無依…… 這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遲曼曼都沒有時間躲在外麵哭一場,就不得不又回了病房。車思晴的燒一直都沒有退,睡在病床上也是昏迷不醒。遲曼曼守在她的床前,整個心都找不到一個著落點。 當年她身無分文,落魄無依的流落到f城,是車思晴的父母將她留下來。後來也是他們在彌留之際將車思晴托付於她。無論出於哪個方麵,他們都是她的親人。 可是如今,就連車思晴也要離她遠去了嗎……遲曼曼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 “爸爸……媽媽……” 微弱的聲音低喃,昏睡中的車思晴在叫著她的父母。遲曼曼看著她那張蒼白而憔悴的小臉,禁不住淚如雨下。 對不起,對不起叔叔阿姨,我沒有能夠如你們所願,照顧好思晴。 對不起思晴,我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巨大的絕望與無助讓遲曼曼終於抑製不住,雖然明知道車思晴不會醒來看到,可還是強忍著捂著嘴衝出了房間。 遲曼曼蹲在走廊上的哭的撕心裂肺。 沒有人能夠體會到她如今的絕望,就像是也沒有人知道她現在和車思晴在這個城市裡一樣。她想找羅小枝,她想找寧簡憶,可是最終,她統統選擇了放棄。 人世間有很多事情,是再好的朋友也是不能夠幫助的,就像是她作為一個親人,連車思晴都幫不了一樣。她太習慣了逃避,總覺得與其給人造成困擾,不如一個人承擔。 隻是現在,她一個人真的承擔不了。她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