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肖杭捧著她的臉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曼曼……”他低沉的聲音裡有顯而易見的動容,說著就要再次將臉低下來,卻是及時被遲曼曼給阻止住,“你呢?” 允肖杭愣了一下。 “這幾年來,你有沒有改變過?有沒有變心,有沒有結婚,有沒有孩子……” 如果說她與允肖杭之間曾經是有多麼的熟悉彼此,如今卻就有多麼的陌生,四年多了,她對此時這個正在眼前的允肖杭,可謂是都一無所知。 允肖杭實在是有些聽下去了,他立馬將她給打斷,“沒有,沒有,沒有……曼曼,我也和你一樣,從來都未曾變過。” 允肖杭伸手將她緊緊攬進懷裡,“我一直都在等你,不管是生時的重逢,還是死後的相聚,我始終都相信,我們總是會再遇上的。所以我一直都在等著……” 不是在等待,而是在守候。 守候著一個曾經已經明知道不可能再回來的人,守候著那一份短暫卻對他來說深刻雋永的感情。 開始的時候是期盼,是心懷僥幸,希望她還能活著回來。後來是絕望,是無望地守候,隻盼著死後還能重逢…… 隻是沒想到人生還能得以圓滿,讓他與她還能重逢,雖然經過的是的四年多的光陰,對他來說煎熬如一生的漫長歲月,可是如今想想,卻又是這樣的慶幸,這一天,比他想象的來的要早的多。 遲曼曼的手緊緊抱著他的腰,臉頰牢牢貼在他的胸前,突然像是囈語般地,“你怎麼會還在等……” 他怎麼會還在等,她以為,這麼久過去了,即便她還念念不忘在心底深處放不下這一段感情,允肖杭起碼也會在時間的流逝當中將她徹底給淡忘掉的。 畢竟,他那樣優秀而容易讓人愛上的一個男人,身邊是極其容易會出現各種各樣與他般配的女人,任何一個,都足以讓他將她徹底淡忘。 不是不夠自信,隻是所謂情深,總是敵不過歲月殘忍,就像是這幾年來,她也曾有很多時候,以為自己已經將過往的一切都給淡忘掉了。 他低著頭,努力將下巴朝她的臉頰處貼上來,親昵地蹭著,吻著她的臉頰,“你是我的妻子,我愛你,自然無論怎樣,都是會一直等你的。” 也曾以為她真的就這樣離開人世了,也曾以為他這一生再也不會等到她了,可是卻從未想過將她忘卻。 遲曼曼的雙眼忍不住再次濕潤了,卻是隨即,他修長溫暖的手指撫上她的眼角,將她眼角剛剛湧出的淚水給擦拭著,“感謝上蒼,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他曾經一向是個不會感念天地敬畏鬼神的人,可是自從與她在一起之後,很多很多時候,他都有那麼許多的瞬間,對冥冥之中的一切巧合與幸運趕到感激。尤其是在她失聯的這四年裡,他愈發的相信人死後會到天堂這一說,所以便將所有的希望寄托於在轉世與來生之上。 而在此刻,他也是真心誠意地感謝上蒼,讓遲曼曼還活著,讓他們還能重逢,讓他們還能像是從前一樣…… 也是在此刻,他再也不必去計較這是不是在夢境之中,哪怕真的隻是他的一場美夢,這也是他這四年多來,從來都未曾做到的完美而真實的夢。 …… 歡樂的時光總是顯得格外的短暫,這一場久彆重逢後難得的纏纏綿綿,竟然不經意就到了深夜。原本逗留在酒店外的人員差不多都已經回去歇下了,一些參加深夜拓展的人員也開始集合往回走。允肖杭將遲曼曼送了往回走,到了房間門口時又再次相擁在一起依依不舍。 “曼曼。”他將她擁著不讓她走,原本還是愉悅的心情突然變得深沉低落起來,“下午的時候,我就要回去了。” 現在已經是淩晨一兩點的時分,也就是說再有十來個小時,他們就要徹底的分彆了。 而這十來個小時內,他們要彼此回房間休息,清早起來還有許多的屬於他們各自的任務要完成,到分彆之前,他們已經幾乎不會再有多餘的時間可以單獨在一起了。 相聚的時光總是難得而又短暫,分彆轉眼就到眼前。遲曼曼突然間就難過了起來。 一時間情緒萬千,有不舍有傷心也有委屈,眼淚突然間就毫無預兆地滾落了下來。 大滴大滴的眼淚滴在她的衣襟上,就連遲曼曼自己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有這樣的傷感。而允肖杭也仿佛並沒有好到那兒去,淚水也隨即掉落了下來。兩人彼此心照不宣地抱在一起無聲地落著眼淚。 許久之後,允肖杭終於先一步穩住了情緒,將她給鬆開,抬手想要替她擦眼淚,卻被遲曼曼一把給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