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太太不屑地哼了聲，繼續低頭削她的橙子，“你恢複的也不錯，好似睡了一覺，就又會蹦亂跳了。” 人和人之間一旦撕破了臉，再交談的時候就不再會有從前的那些顧忌與虛偽，什麼話出來都是格外走心，或諷刺或不屑儘管隨口而來。當然，也一定是在沈君澤不在的情況之下。 沈沛馨撇撇嘴，“年輕麼，恢複的總是要快一些的，睡個大覺就能好。不過和老謀深算的人相比，道行還是太淺了一些，有的人都不用歇一歇，立馬就好了。” 沈太太的臉色明顯變了變，“你倒是巧舌如簧。” “不敢不敢，不如有的人演技好！”沈沛馨嬉皮笑臉。 沈太太突然將手中的東西朝茶幾上一丟，刀片立馬發出清脆的聲響，“沈沛馨，你什麼意思？” 她是在說，她前一晚的暈倒，是假裝的嗎？ “我沒什麼意思。”她挑挑眉毛，探身看了看她盤子裡的水果，突然間伸出手去。 “哎……”沈太太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沈沛馨拿去了一排的火龍果。 “你這是在做什麼？”她生氣地擰著眉毛。 “吃東西啊！”沈沛馨吃著東西說道，整個樣子就像是個許久不吃東西的乞丐，吃的狼吞虎咽絲毫沒有形象。一說話的時候還濺出了幾滴口水，差點飛到沈太太的臉上。沈太太嫌棄地連連讓到一邊。 “真是沒有教養的東西！”她嫌棄地嗬斥了聲。 “我當然沒有教養了。”沈沛馨將手中的水果吃完，拿過桌上的紙巾擦了擦手指，臉色突然一本正經地，“也不看看我是誰教的，誰養的？” 她是在說自己的沒有教養，都是沈太太造成的，沈太太沒有好好教養她，沈太太也沒有以身作則，當一個有教養的養母。 沈太太深吸了口氣，“你給我滾出去！這裡不歡迎你！” 她已經實在沒有任何的耐心與這個姑娘糾纏了，這個她花了二十來年心血養大，努力將她看做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一般看待的丫頭，如今竟然對她這般翻臉無情。 沈太太承認，她對沈沛馨一直都心存了防範，甚至有一絲恨意。但是終究這麼多年過去了，有時候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演的自己都相信了，她與沈沛馨兩人，就是一對母慈女孝的幸福母女二人。但是她終究還是錯了。 有的事情對於她來說不能夠忘卻，對於沈沛馨來說尤其也是。她將她看做是仇人，卻叫了她這麼多年的媽，真是想想都有些令人膽寒。 “這話應該是由我來說。”沈沛馨正色，“但是我不會說出口，這麼多年了，我從來都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這麼多年來，她一直都不歡迎沈太太，她一直都想要沈太太從沈家滾出去。在她看來，沈家是屬於她和自己的親生母親的。 沈太太眼皮子抽了兩下，“你……” “我懶得和你多說！”她突然擺擺手，轉身去了廚房，然後端了一碗燕窩粥邊喝邊上了樓。 沈太太看著她這副放縱不羈的模樣，恨得咬牙切齒卻無處可說。 沈沛馨吃了點東西，總算恢複了點神氣。她看著鏡子中灰頭土臉的自己，好好的給自己畫了個淡妝。換好衣服，趁著沈太太不在客廳的當下，悄悄溜進了沈彥桓的房裡去了一趟。 沈彥桓的狀態貌似不是太好，整個人麵色蒼白萎靡不振地，坐在房間的輪椅上，貌似有些想出去，可是又苦於沒有人過來推他。看見沈沛馨進來明顯愣了一下，“……馨馨？” “爸爸！”她微笑著，走到他的輪椅跟前，“你還好嗎？” 沈彥桓微微點了點頭，有些疑惑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我最近也都挺好的。”她自說自話，仿佛很久前自己跑過來跟他要股份的事情什麼也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我想我會有新的生活，我希望你們都能好好的。” 沈彥桓的眼神有些異樣，貌似想要在她的這番話中尋找些什麼信息來，“你要上哪兒？” “你可真聰明！”她笑嘻嘻地，“我可能要離開一段時間，去尋找屬於我的自由吧，你應該為我感到開心！你一定要好好的，我有空會回來看你！” 沈彥桓突然間垂下眼簾，顯得有些失落。 “你知道我的意思的對吧！”她朝他眨眨眼，“我隻希望你好好的。” 她仿佛一夜之間長大了，雖然依舊是嬉皮笑臉的撒嬌可愛的模樣，可是她的言語之間，卻滿滿的都是沈彥桓從前不曾見過的理智與平和。 他突然笑了起來，聲音有些沙啞地，“好，有空來看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