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內容開始-->屈巫輕描淡寫地吐出了“殺人”兩個字,讓姬心瑤有點心驚肉跳。在她來想,屈巫當務之急是去奕園後山彆院取了冰蠶,解了蠱蟲之後再去做彆的事。偏偏繞道宛丘殺人,有必要那麼急嗎? 她心知肚明屈巫要去殺誰,但還是問了一句:“殺誰?” “孔寧!”屈巫稍稍停了一會兒才回答。 四周一片靜謐,馬蹄聲“噠噠”地回蕩在越來越暗的空中。姬心瑤明顯聽到了自己壓抑的呼吸聲,也聽到了屈巫低低的喘息聲。 半響,屈巫打破了沉寂,問道:“不該殺?” 姬心瑤的身體輕輕地顫栗了一下。屈巫這話恨意太重。不安,沉重地掠過了她的心頭。說不在乎,其實還是在乎的,哪能真的就那麼大度。她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姬心瑤極力按捺下自己的不安,極力用平淡的口吻答道:“一同去株林的大臣都問了罪,唯獨他沒事,可以肯定株林屠殺,甚至征書被抓都與他有關,自然是死有餘辜。” 屈巫是摟著姬心瑤的,儘管馬上顛簸,他還是感受到了她身體的顫栗。又聽她如此刻意的回答,知道自己觸動了她那顆敏感的心,碰到了她的傷痛。 他的心裡一陣苦澀。一直以來,他都告誡自己姬心瑤的過去是被仇恨迷住了心竅,並非心甘情願。可是,無論何時何地,他隻要一想到那幾個男人,他就無法抑製自己的憤恨,他就恨不能一刀一刀地剮了他們。 情緒,總是在不自覺間流露,而正是這樣的不自覺,才是最真實,也是最傷人的。姬心瑤的眼睛濕了起來,她努力克製自己,側過身子,將頭一動不動地伏在他胸口。隻恨時光不能倒流。 屈巫不由得將她往自己懷裡摟緊了,下巴抵在她的頭頂上,喉結艱難地滾動了幾下,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他,百般情緒都湧上了心頭。 月亮磨磨蹭蹭地縮在厚厚的雲層裡,始終不肯露臉,夜色漸漸濃重。 姬心瑤抬眼看著雲層裡透出的朦朦朧朧的月光,發了一會兒愣,又仰頭看了看屈巫,見他麵沉似水,薄唇緊閉,她竟似心虛一般,指著天空說:“月亮怎還不出來?” 屈巫依然沒有說話,隻是下意識地放鬆了原本夾緊馬肚的雙腿,馬兒稍稍慢了一些。 姬心瑤試圖打破他的沉默,又說:“星星也沒出來。雲兒把它們都遮住了。” 見屈巫還是不說話,姬心瑤隻得放棄了自己的想法,將身子往他懷裡縮了縮,也不再說話,隻是呆呆地看著天上。 一彎新月,終於從雲層裡探出了腦袋,星星們也調皮地眨起了眼睛。頓時,天際上熱鬨起來。 姬心瑤喃喃地說:“月兒多好,高高地在天上,不沾一絲塵埃。” 屈巫的心猛地一緊。自己有意無意之間發泄的恨意,其實是傷了她的,儘管她佯作鎮靜。就因為那不是她本意的錯,而讓她一輩子都負疚,在自己麵前小心謹慎嗎?這就是自己所希望的兩情相悅? 不,情願她還是以前那個刁蠻的小公主,任性、驕縱、不講理,也不要看到她委委屈屈的樣子。既然愛她,就應該讓她快快樂樂地跟著自己,不要讓她再有一絲一毫的委屈。 屈巫低下了頭,在她耳邊說:“傻丫頭,你就是我的月亮。”說罷,輕輕地含住了她的耳垂。他嗬出的氣息,像春風一樣拂過她的臉頰,醉了她的心房。 姬心瑤的淚水無聲地流了下來,迅速地洇濕了屈巫胸前的衣衫,她伏在屈巫的胸口微微顫抖著,極力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響。屈巫無語地吻著她臉上肆意流淌的淚痕。不會讓你再流淚了,從此,你的生活裡隻有歡笑。 此時無聲勝有聲。 後人有詩雲:馬蹄聲聲夜未眠,月兒彎彎惹人憐。鐵血柔情繞指間,美人笑靨癡百年。 幾天後,他們終於到了宛丘附近。 已是楚國一個縣郡的陳國,原先的都城宛丘,失卻了往日的繁華。剛到黃昏城門就已關閉,幾個守城的將士鬆鬆垮垮,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 天黑以後,屈巫抱著姬心瑤越過城牆,進入了城中。到了水樓,靈六等弟子一見驚喜萬分。他們都知道屈巫叛逃了楚國,都在暗自擔心他的安危。 “這裡很安全,你先睡吧,我去去就來。”屈巫拉著姬心瑤的手,將她送到了一個很乾淨的房間裡。這個房間是水樓弟子特地為他預備的,平時無人敢住。 姬心瑤拽著他的衣袖,小聲嘟囔著:“我等你回來再睡。” 屈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