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長,這小子竟然敢在課堂之上公然襲擊教授,如此膽大妄為,決不能留!當初我就堅持要取消他的入學資格,就是知道此子有狼子野心,如今看來,我的判斷沒有錯!”王無一捂著流血的嘴巴,站在在木子白的書桌前絮絮叨叨,口中的血沫子一不小心濺到了山長剛剛寫好的詩作上。木子白皺了皺眉頭,用手撣了撣那鮮紅色的印記,隨後將紙擱在一邊,從筆架上撚起一支狼毫,舔了舔墨,仔仔細細地將剛才的得意之作重新謄抄了一遍。“經過是怎樣的?”木子白放下了筆,吹著剛剛寫好的墨寶,問兩人道。王無一剛想開口說話,卻被山長抬手製止了。“你說!”木子白一指李觀同道。“我也不清楚剛剛發生了什麼,我正在專心致誌地修煉王院判講解過的護身真氣要領,突然就當的一聲,一塊石頭便飛了過來,裝在我的護身真氣上被彈飛了,隨後王院判便大喊起來!學生不敢隱瞞,此事全班同學皆親眼目睹。”李觀同幾句話便將事情的經過解釋清楚了。木子白點了點頭,目光卻停留在李觀同那受傷的後腦勺上。“王院判,看來你著課中的紀律要嚴格一些了,李觀同頭上的傷看上去是新的,包紮處還有血沁出來,難不成是他自己磕碰的?”王無一捂著嘴,支支吾吾地說道:“就算石頭不是他扔的,那他也不對。我並沒有給他《氣道》,他怎麼能擅自修煉護身真氣呢?違逆師長,也該重罰!”“哦?新生上學竟然用的不是統一的課本,此事倒是頗為蹊蹺。說來聽聽,王院判給李觀同發的是什麼課本啊?”“是給五六歲孩子讀的《開蒙》!”李觀同伸手將那本羞辱他的書放到了木子白麵前。木子白手指輕叩著這本啟蒙讀物,望著王無一問道:“王院判,解釋一下吧!”王無一眼神閃躲,顫顫巍巍地回答道:“此子此子早就學過了《氣道》,再學再學就沒有意義了!”“那你給他《開蒙》?”木子白一掌拍在桌麵上,一陣氣浪將書桌上的宣紙吹得四處飄零。王無一進入書院已有十多年,他自然知道眼前這位平日裡吟風弄月的和善老頭兒,發起飆來有多恐怖。“我不追究了!不追究了!”王無一的底氣一下子就散得無影無蹤,他再也不想找李觀同麻煩了,現在隻想開溜。“你不想追究了,可我倒想追究!”木子白大喝道,他晃著手中的那本《開蒙》,指著王無一的鼻子罵道:“為師者應當心胸寬廣,做事當光明磊落,而不是因私廢公,貪圖一些蠅頭小利而拿自己的名聲做籌碼!彆以為我不知道你最近跟唐楊兩家走的親近,你是中天國雲天書院的教授,不是他們唐楊兩家的西席先生!” 王無一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哭著求饒道:“山長恕罪!山長恕罪!無一一時糊塗,答應了唐宏那小子,要好好整治下李觀同。山長,我保證下次不敢了!絕對不敢了!”木子白深呼吸了一下,把氣息調勻後臉帶冷笑地說道:“你一個入仙境修為的院判,竟然在課堂上被一個學生傷到。看來,你的修為還需要再錘煉一下,師德也需要再培養培養。這樣吧!我聽說你在老家頗有名望,鄉鄰都誇你進入了雲天書院有了大出息,我就放你半年的假期,回家省親吧!”木子白大手一揮,便從門外進來兩名隨從,一左一右便將癱軟在地的王無一架了出去。進來還趾高氣昂的王院判,此刻已是一個哭哭啼啼的淚人兒了。“多謝山長為觀同主持公道!”李觀同彎腰鞠躬,畢恭畢敬地朝著木子白施了一禮。“免禮!免禮!”木子白擺了擺手,說道:“此人一味趨炎附勢,阿諛奉承,近來愈發無法無天,我早就想處置他了,卻一直找不到機會。此事就此翻過,你回去後也不可因此得意洋洋。若是讓我知道你在彆人課上尋釁滋事,定不輕饒。”李觀同急忙擺手,連連說道:“不會不會!我是來學本事的,不是來鬨事的!”木子白聽他說完此話,臉上的陰雲才算轉了晴。“公冶子果然沒有看錯人,他可是十分器重你這小子呐!每每在我麵前談起到你,總是讚不絕口!觀同啊!你可願做公冶子大師的入室弟子啊!”木子白笑吟吟地說道。李觀同有些尷尬地一笑,謙虛地說道:“師尊們錯愛了!觀同一介叛將之子,能進入書院已然是莫大的福分,豈敢有非分之想!公冶大師一手機關術獨步天下,世人皆知大師素來不收弟子,觀同何德何能,怎配當大師的弟子!”木子白佯裝不悅道:“你這孩子,配不配由不得你說,公冶子認為你夠資格就可以了。他讓我轉告你,這次休沐後,他請你到府上赴宴。反正話我帶到了,去不去就看你自己了!回去吧!”木子白把這段話丟給李觀同後,便不再言語。李觀同撓了撓頭,心中頓感困惑,不過也知道自己該離開了,於是朝著木子白作了個揖,悄然離開了。“你為何非要認他做弟子?”木子白走到窗邊,伸手將棋盤上的一層白絹揭開,在殘局邊坐了下來。一個身影從屏風後轉了出來,笑吟吟地來到棋局邊上指著這棋局說道:“你不覺得此子每次看人的眼神之中,都流露著勝天半子的癡迷勁道嗎?我們奇巧一派要的就是這種百折不撓,永不服輸的精神!”木子白朝著公冶子翻了一個白眼,搖了搖頭說道:“勝天半子?沒看出來!不過這小子的悟性倒是異於常人,剛才就憑王無一的三兩句指點,竟然已經將護身真氣凝練到了三層,是個可造之才。說實話,我都有些喜歡了!”公冶子一聽立刻擔心起來,他急忙坐在了棋桌旁,伸手按住木子白的右手,說道:“你可不能奪人所愛,是我先看中的!”木子白打掉了他的手,說道:“爭什麼爭,不能兩派兼修嗎?說不定那小子練著練著就覺得你那些破銅爛鐵沒什麼意思,專心致誌地修煉真氣了呢!”“哈哈哈!好好好!咱們走著瞧!來繼續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