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的上午,格外的風和日麗。武裝直升飛機緩慢地遊**在清遠市的上空,秦溱坐在武裝直升機靠窗的邊緣,側目透過窗戶,俯瞰著整個清遠市……和S市一樣,這座雄偉的城市如今也同樣變得破敗不堪,雜亂的街道上堆滿了廢墟和殘骸,宏偉的建築已經變成了一片片的瓦礫。他的目光穿透了雲層,落在了這座末世之城的每一個角落。當人與生命的生息被隱藏於隱蔽的位置,廢墟、殘骸,腐朽仿佛是這個城市最後的挽歌。秦溱閉上眼睛,耳邊似乎又響起了這座城市昔日的喧囂:汽車的轟鳴聲、人們的談笑聲、孩子們的歡叫聲……但現在,這些聲音都已經消失,隻剩下寂靜和死亡的沉默。他的目光隨著飛機的行進逐漸移開,又落在了這座城市的正中央。廢墟之中,一座被高聳的圍牆緊緊包裹住的巍峨的大廈屹立不倒,那是清遠市幸存者聚集地——宏偉的清遠大學大廈。這座大廈曾經是清遠市的標誌性建築,如今也成為了清遠陣線聯盟的所在地,在高聳的大廈腳底,散落著許許多多顯得低矮的樓房。為了抵禦喪屍們的襲擊,鞏固清遠大廈的防線,清遠陣線聯盟在末世爆發之際環繞著整片清遠大學建築區修建了高約3.5米,寬約1.6米的巨大圍牆,將清遠大學建築群包裹了起來。在長達四年的抵抗喪屍入侵中,這片圍牆發揮了巨大的作用。越過圍牆,秦溱能看到清遠大廈牆壁上,醒目的藍紅白三色相間的標誌在廢墟中格外顯眼——那是清遠陣線聯盟的徽章圖案。即使昔日的繁榮已經不在了,可人總得活著,那顯目的帶有希望的清遠標誌不知激勵了多少幸存者不斷向這裡靠攏。清遠陣線聯盟沒有像世界上的其他國家一般,將外來的幸存者拒之門外,任由其自生自滅,而是在經過了極為仔細和周密的檢測和排查後,接納了每一個誠心求生的幸存者。幸存者們在廢墟中艱難求生,他們用殘破的建築作為屏障,用身邊一切趁手的物件作為武器,與惡劣的環境和凶猛的變異生物抗爭。縱使敵眾我寡,敵強我弱,可人之所以是人,人之所以能超越其它生命,從千百萬個物種中脫穎而出,成為地球的主宰者,就是因為那一種無論環境多麼惡劣,多麼糟糕,都始終不向自然與災難低頭服輸的強烈自尊心。希望還在,文明還在……直升飛機繞過了清遠大學大廈,徑直來到了圍牆邊緣處的一大片被修剪得極為整齊的草地,在草地的正中央,是被噴漆噴出的巨大的“H”字樣。“我方已到達預定位置,請指示……”飛機上機長使用著對講機同清遠陣線聯盟塔台的導航員溝通道。 “確認周圍環境安全,風力狀況穩定,可以安排機上人員跳傘降落。”直升飛機不斷降低著自身高度,在與地麵保持了至少三百米的距離後緩慢放下了繩索。緊接著,地麵上出現了許許多多的人,他們拉來了一大塊類似帆布式的東西鋪在了飛機的正下方,緊接著氣體迅速地灌入其中,使得帆布袋鼓成了一個大口袋。“可以安排機上人員跳傘……”“收到……”秦溱和機長對視了一眼,隨後背著跳傘包就跳了下去。這份跳傘背包是經過特殊改造的,具有重力加持,可以保證跳傘人員在低空跳傘的時候不被狂風吹走,而是直接垂直墜落。儘管如此,秦溱在跳下飛機打開傘包的時候還是遇到了意外。由於連接紐鏈的鬆動,導致三根繩索斷裂,秦溱跳著傘直接偏離了降落軌道,往旁邊沒有鋪設保護裝置的地方飛去。好在馬上要徹底偏離的時候,秦溱直接拔出佩刀割開了另一側的三根繩索線,使得傘包控製在方向均衡的標準,最終成功降落在了保護位置的邊緣。林浩和萬鈞也成功跳了下來,過程中並沒有出現意外。和他們一同跳下來的,還有S市的另外兩名軍官,付楚欽,趙國航。“任務人員已安全到達,請求返航……”“收到,允許返航……”飛機整體晃動了下,就消逝在了長空之中,隻留下了現場降落位置附近有些混亂的眾人。秦溱被雜亂的繩線弄得心煩,索性徑直拿刀割斷了所有雜亂的東西,隻身擺脫了出來。這種降落傘包製造成本也沒那麼高,繩索絲線什麼的也不過是普通的尼龍繩或化學纖維繩,損壞了也無礙。秦溱在掙脫出來後就直接被士兵“請”到了簽到與確認身份的地方。本來秦溱還想著跟士兵問一下身後林浩萬鈞他們的處境,但又仔細想了想,問了也沒用,他們不過是些普通的士兵,能清楚什麼,話說多了還會惹出來多餘的事端,所以就乾脆一言不發,任由對方處置。“姓名。”手拿軍用筆記本的軍官隻是抬頭看了眼,就又麵無表情地低著頭,注意力全集中在本子上,給人一種極為輕蔑的感覺……“秦溱。”“地區與組織名稱,軍銜,職務。”“S市幸存者聯盟,中尉,特彆行動隊隊長。”“行了,過去吧……”軍官記錄完後隻是隨手地一指,這種輕車熟路,下意識的舉動能表明,他並沒有多在意眼前的秦溱,在他眼裡秦溱也不過是個普通的人,或者說,他對來到這裡的所有人都是這樣的態度——並不在乎的態度……秦溱依稀還記得,自己當初在天海市商會,天海市幸存者聯盟,第三近衛旅,懿州市幸存者聯盟時的待遇。各個組織的領導人都對自己態度親切友好,關照有加,與現在自己的處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難道自己不是S市幸存者聯盟的代表麼?這個身份不好使了?還是說清遠市看不起S市來的人啊?”當秦溱還處在內心中深深的疑問時,“看管負責”他的士兵卻絲毫沒有客氣,直接語氣冷峻地質問為什麼呆在原地。秦溱抬頭看去,卻發現已經停在自己前方不遠處的軍車,而且不止一輛,而是有五輛……秦溱神色自若地朝著士兵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絲毫沒有被對方嚇到,然後大大方方地朝著軍車就走去。車輛旁邊的士兵也沒有給秦溱開車門,隻是一動不動地端著槍注視著前方。秦溱也沒有責怪,或者他根本就沒有責怪的權利,隻是自顧自地上了車。出乎他意料的是,林浩和萬鈞他們和自己上的也不是同一輛車,而是每個人都坐在了不同輛車的所在。如果你要是覺得,清遠陣線聯盟給他們安排的一人一輛專車的話,那你就大錯特錯了……車上早就有人了,看起來和秦溱他們一樣,都是各個城市來到清遠市接受所謂的“思想政治教育”的軍官。上車了之後,秦溱也落得了和他們一樣的境地——待在原地繼續等人,等後續前來的其他城市軍官。秦溱所在的這輛車上目前沒有駕駛員,隻有包括他在內的三個人。他身旁的軍官小心翼翼地向周圍環視了一圈後,湊到了他的耳邊,跟他小聲地說道:“同誌,你是哪的人啊?”“我是S市幸存者聯盟的,我叫秦溱。”對方想了兩秒後輕輕地點了點頭,隨後介紹起了自己和坐在後座的人。“我叫沈之南,H市工業大學的,後麵的那個兄弟叫方遠,是九原市的。”“對了兄弟……”沈之南試圖拉近與秦溱之間的關係,而後更加警惕地觀察著周圍,百分百確認安全後,和秦溱一臉嚴肅地說道:“你是因為什麼事過來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