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封厲心裡一驚一乍的，很想問問蔣芷雲，這些年他有什麼可讓她領悟的？目光情不自禁地看向封琪瑤。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蔣芷雲也同一時間抬眼看向封琪瑤，微微笑著，眼裡卻蘊著無限的惆悵，“你以為那場聯姻毀掉的隻有你一個人的幸福？當年，我也有個青梅竹馬。”封厲聞言，臉色倏然間僵住，他轉眸，呆呆地看著蔣芷雲，不知道為何，心裡突然湧起了一陣煩躁。蔣芷雲什麼時候也有青梅竹馬了？他怎麼不知道！她那時候不是死皮賴臉，使儘渾身解數，巴不得嫁給他的嗎？生平第一次，在蔣芷雲麵前，封厲覺得自己矮了一截，這種感覺極其不爽。隻要一想到蔣芷雲除了他有彆的喜歡的人，他就不舒服。冷著聲音道：“那又怎麼樣，我們的事情，再遺憾也是陳年舊事，時光能倒流嗎？”“就是因為時光無法倒流，所以我們走過的彎路，就不要讓子女再走一遍了，你沒發現嗎，楚傾真的很愛那個女孩子，今天他一直把她帶在身邊，他看她的眼神，軟的就像融化了的冰，從小到大，他何曾對誰上心過？”這樣的般配兩個人，封厲卻一定要拆散他們，殘忍倒是其次，她最怕的是，封厲到最後隻能落個被兒子厭惡的下場。封厲嗤笑，順著蔣芷雲的視線看向紀沐雅，“你最好弄清楚，當年我就算不娶你，娶的也是有資格跨進我封家大門的名門閨秀，這種上不得台麵的女人，嫁進封家她還不配！”他完全鑽進了自己建造的死胡同裡。望著封厲冥頑不靈的側臉，蔣芷雲眸子裡仿佛蒙了一層淚花似的，晶瑩剔透，含著一抹讓人心驚的痛意，和無奈，快的讓人來不及捕捉。可是卻猝不及防撞進了封厲眼裡。他也沒想到，不經意的一轉眸，居然會看到那個堅強沒心沒肺的女人對著他露出那種似無奈，似憐憫的表情。短短一瞬，他便愕然瞪大眼，再想仔細看時，蔣芷雲卻輕輕地閉上了眼睛，睜開時，已是滿臉笑意。她結束了跟封厲的爭論，站起來，捧著盤子裡的蛋糕，容光煥發的精致臉孔上綻著輕笑，對賓客朗聲說：“感謝大家的捧場，一年一次的生日會有你們陪著，真的覺得很感動，接下來樓上大廳有酒會，大家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然後可以移步樓上。”周圍一下子熱絡起來，那些往日裡跟蔣芷雲關係不錯的太太們，全都趁著氣氛輕鬆，攜著子女過來攀談。就在宴會廳熱鬨的氣氛達到沸騰時，突然，宴會廳的大門再次被推開了。走進來一個穿著華服的年輕女孩。看到這個女孩，封厲一整個晚上不是陰鷙就是沉戾的眸子裡，頭一次露出了幾分期待，不動聲色地朝紀沐雅那裡看了一眼，轉動著手裡的酒杯。 看到陌生的女孩走進來，席間的賓客也是麵色各異。這女人什麼人啊？外麵可是有封家的安保坐鎮的，這樣的場合，沒有封家的邀請，那肯定是進不來的。就算是想學柳銘宣跟柳晴萃這般的不請自來，那也是通過彆的渠道打聽到蔣芷雲的生日宴地點才行，可是一般人，根本接觸不到這種上流社會的信息。眼前這個女孩，是封家的什麼親戚？在坐的人，都是雲城裡舉足輕重的人物，但凡城中的名媛，他們或多或少都有印象。可是這女孩，卻很麵生。生日宴都快要進行到一半了，她這個時候才姍姍來遲，對於壽星公來說，也太不禮貌了吧。而且居然還在門口沒被阻攔，被放行了？疑惑的不止是那些賓客，連蔣芷雲都有些摸不著頭腦，納悶地看向封厲，“她是……？”封厲皺皺眉，不耐煩地道：“自然是來祝壽的，至於是誰你就彆管了。”聽到鬨哄哄的聲音，紀沐雅抬起頭，看向門邊的一瞬間，手指輕輕一顫，筷子吧嗒掉在了地上。她驚得下巴都快脫臼了，瞪著那個女孩，喃喃地低呼：“封楚傾，汪淩月怎麼會來的？”封楚傾倒是沒她那麼吃驚，他目光淡漠地抬起，瞥了封厲一眼。父子倆的眼神在空氣中無聲地碰撞了一下，又各自挪開，各自唇角綻出一絲冰冷的譏諷。“是路秘書放她進來的。”封楚傾低聲說。“淩月！是淩月誒……淩月你怎麼來了？”驚喜中夾雜著一抹驚詫聲音，從不遠處的柳晴萃口裡迸發。看到汪淩月，柳晴萃就跟打了雞血一樣。雖然汪淩月跟她二哥分了手，但在對待紀沐雅上麵，兩個人戰線可是一致。她明白汪淩月來了，自己就多了個得力的幫手。汪淩月衝柳晴萃點點頭，勾起甜美的笑容，捧著手裡的花束，一路走到了宴會廳的中央，對蔣芷雲說：“祝伯母生日快樂，身體安康。”這樣沒規沒矩地闖進來，連自我介紹都沒有，張口拜壽，蔣芷雲也是醉，她哪認識她是誰呀……尷尬浮上臉，“謝謝。”接著就心安理得地坐了下來，不打算再跟汪淩月客套什麼。汪淩月挑挑唇，蔣芷雲的冷淡，似乎一點都沒讓她的好心情受到影響。她目光在大廳裡轉了一圈，最後落在紀沐雅身上，眸裡劃過一絲興奮，“姐，我找你找的好苦。”語落，她捧著花束，聘聘婷婷地走向紀沐雅。紀沐雅眸色變了變。汪淩月一出現在廳裡，她就知道是衝著自己來的。她不得不打起精神，從位置上站了起來，“你來做什麼？”汪淩月歪頭笑的純真，“自然是來給姐姐捧場的，姐姐的婆婆生日宴，我這個當妹妹的也來沾沾喜氣！”她故意聲音很大，好讓周圍的賓客都驚訝她跟紀沐雅的關係。“是嗎！”比起汪淩月的巧笑嫣然，紀沐雅態度要冷淡的多。她眸裡閃爍著不加掩飾的冷光，“我從來沒有對你說過這次生日宴，你是從哪裡探到消息的？為了趕過來見我，你還真是處心積慮啊！”這次她要掌握主動權，如果等汪淩月先挑事，今天這種人多的場合她一定會吃虧，她不想讓自己陷入被動。一上來她的語氣就很不客氣，夾槍帶棒，火藥味甚濃。反正遲早是要撕破臉，她也顧不得介意賓客們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