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墨辰漫不經心地哼道：“一年前我人在國外，沒時間關係動物園的事情。再說，動物園關閉整改，和聶洛毀滅世界有什麼關係？”聽聶予忍這麼一說，鳳依然想到李鈺當初給她講過的那件事，她試探地問：“聽說動物園的動物在一年前集體出現了異狀，這件事，難道和聶洛有關？”聶予忍坦然承認：“沒錯，那件事就是聶洛做的。她的所作所為，在當時引起了民眾的恐慌。為了不傷及無辜，萬不得已的情況下，秦朝陽將她藏到了這幢地下彆墅。前些日子，聶洛舊疾複發，情況似乎比從前嚴重，秦朝陽必須寸步不離地守在她身邊，這個藏身地點不便對外暴露，在無人可用的情況下，我隻能暫時留在這裡幫忙解圍。”鳳依然無論如何也沒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會是這個樣子。默默在心裡消化了好一會兒，她看向秦朝陽：“聶洛現在在哪裡，我能見她一麵嗎？”秦朝陽一臉為難地搖搖頭：“她好不容易才睡了一會兒，現在恐怕不太方便。”話雖這樣說，為了避免鳳依然擔心，秦朝陽拿起桌邊的一隻搖控器，當著眾人的麵，按下按鈕。不多時，白色的牆壁忽然跳出了一個類似幻燈片的畫麵，畫麵裡是一間裝修精致的豪華臥室，臥室裡麵的設施一應俱全，正中擺放著一隻歐式大床。**鋪著花紋繁複的淺色床件，上麵躺著一個人，身上蓋著一條真絲薄被。那是一個極其漂亮而又純真的女孩，皮膚白皙、麵容恬靜，如海藻般的長發披散在柔軟的枕頭上，將她的臉顯得又小又精致。牆壁上的畫質非常清晰，女孩閉著雙眸，睡得香沉，卷長濃密的睫毛，使她的睡顏看上去無辜又弱小。鳳依然仔細辨認了好一會兒，才認出這個恬淡如天使般的長發女孩，正是當年那個想儘辦法讓自己看起來像一個正常男孩子的傲嬌寵物醫生——聶洛！沒想到兩年不見，聶洛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倒不是說這樣的聶洛有什麼不好，隻是與印象中那個故意穿著增高鞋，時刻用男裝來偽裝自己真正性彆的小醫生相比，畫麵中這個柔弱中帶著幾分病態的女孩，像極了一個易碎的玻璃娃娃。就連軒轅墨辰也忍不住皺眉，不解地問：“她是聶洛？”秦朝陽隨手關掉牆壁上的視頻，簡單對鳳依然解釋：“我隻想告訴你們，洛洛現在過得很好。”聶予忍嗤笑一聲：“如果你真的願意站在聶洛的立場為她考慮，隻有一條途徑，放了她！”秦朝陽厲聲否決：“那不可能！”聶予忍拔高聲音吼道：“這樣無止境地將她囚禁在這個地方，究竟什麼時候是個頭？不要忘了，聶洛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完全是你一手造成。” 秦朝陽並沒有理會聶予忍的控斥，轉而看向鳳依然：“兩年不見，你還好麼？”鳳依然神色複雜地點點頭：“托你的福，一切安好！”秦朝陽毫不質疑她的生存能力，簡單寒暄了幾句，才直切主題：“你有事找我？”經他提醒，鳳依然才想起還有正事要做：“是這樣的……”她看了麵沉似水的軒轅墨辰一眼，繼續說道：“不久前，考古團隊在進行科研考察時，發現了一本來自天啟年間的書籍。裡麵所記載的文字不是漢字，而是一種類似梵文符號一樣的字體。據說，這本書可能與一直未被挖掘的黑闕古墓有些關係。從事考古業的都知道，黑闕墓穴之所以機關重重，是因為裡麵被埋藏了無數寶藏。隻要找到正確的墓口，無窮無儘的財富將會隨之而出。除此之外，這本書中，還提到了一個驚人的秘密，天啟王朝的榮禎皇帝趙維禎和皇後慕紫蘇，曾在某種機緣的安排下，與黑闕皇朝的軒轅容錦和鳳九卿碰麵了。而導致雙方發生交集的那個機緣，名字也叫做秦朝陽！”說到這裡，鳳依然不再多言。她細細觀察秦朝陽的麵部反應，發現他從容淡定、神色如常。聶予忍則若有所思地揉了揉下巴：“你所說的這些，都是你從那本書中獲知的？”鳳依然點頭承認：“沒錯！”“書中有沒有提到寶藏的具體位置？”鳳依然稍稍猶豫：“書中的內容，我隻翻譯了一半，翻譯出來的內容中，並沒有提到寶藏的具體位置。至於剩餘的那部分，我不打算繼續翻譯下去。”房間忽然變得沉寂了下來。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秦朝陽冷靜地問道：“關於書中的內容，你怎麼想？”鳳依然攤攤手：“無論內容是真是假，既然涉及到一些不可言說的秘密，適可而止，是目前最好的解決方式。”軒轅墨辰冷笑：“你想適而止的時候，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意見？”鳳依然瞪他一眼：“你的意見對我來說不重要。”“重不重要，你說了不算，因為決策權在我這邊。”軒轅墨辰的態度非常強勢：“先不說這個項目究竟涉及了幾方權益，單從我與這個姓秦的之間埋了長達二十年的私人恩怨，你覺得我會為了維護他的利益和秘密，放棄這個報複的機會？”他的無理取鬨令鳳依然頗為無奈：“公是公、私是私，你不要將兩者混為一談！”軒轅墨辰反駁：“將兩者混為一談的人是你而不是我，假如你能公私分明，絕對做不出項目未完成之前單方麵毀約這種事情。鳳依然，勸你做人要有良心，你在決定這件事情之前，隻考慮到彆人的立場，有沒有考慮過我的立場？姓秦的到底是你什麼人，你為什麼要對他這樣處處維護？”聶予忍輕咳一聲，打斷二人的爭吵：“有話好好說，吵架解決不了任何問題。”軒轅墨辰不留情麵地說道：“這是我和鳳依然之間的矛盾，與外人無關。”秦朝陽的聲音忽然插了進來：“你還記得記憶被催眠之前，我帶你去過的那個地方嗎？”在秦朝陽的提醒下，軒轅墨辰恍然想起兩年前，他被蒙上雙眼，去了一個神秘的地方。那個地方經常出現在他的夢中，真真假假，十分虛幻。秦朝陽給他看了很多畫像，畫像中的人，似乎與他生活中的親人和朋友息息相關。鳳依然不解地問：“什麼地方？”秦朝陽和軒轅墨辰同時對她的詢問保持了緘默。半晌後，秦朝陽徐徐說道：“我知道當年的一些所作所為，給你帶來了很多傷害。你接受也好，反對也罷，在那種情況下，我隻能做出那樣的選擇。否則，你所受到的傷害隻會比現在更深更重。”軒轅墨辰並不領情：“你以為你的所作所為是為了我好，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你知道長達二十年的失眠困擾，對我來說有多痛苦？還有兩年前的那次記憶催眠，給我帶來了多大的傷害？在你做這個決定之前，從來沒問過我的意見。假如你我立場對調，你是不是也願意忘了聶洛的存在？”秦朝陽誠實地搖頭：“不願意！”軒轅墨辰怒氣更甚：“所以你憑什麼自以為是地決定我的命運？生也好、死也罷，皆是我自己的選擇，不需要外人來乾涉我的人生。至於天書這件事，咱們之間沒得商量。”放下狠話，軒轅墨辰頭也不回地選擇離開。從他強勢的態度上不難判斷，他與秦朝陽之間的恩怨，已經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鳳依然不想事情越鬨越大，急急忙忙追了出去。出了二手電腦回收站，鳳依然在軒轅墨辰啟動車子之前，動作迅速地坐進了副駕駛。“墨辰，冷靜一點，咱們坐下來好好聊聊……”軒轅墨辰麵色冷峻地看了她一眼：“如果你跟我談的內容是秦朝陽，我勸你最好免開尊口！”鳳依然無奈地問道：“你就這麼討厭他嗎？”“對！”“他當初帶你去了哪裡？”“一座古墓！”鳳依然吃了一驚，試探地問：“黑闕的古墓？”軒轅墨辰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你怎麼會得出這個結論？”鳳依然猶豫了片刻，將當初在秦朝陽家裡避難，聶洛曾講給她的那段過往簡單複述了一遍。聽到“永生”兩個字時，軒轅墨辰嗤笑一聲：“這麼荒謬的地番言論，你還真信？”鳳依然反問：“你曾經不止一次被夢境困擾，甚至一度懷疑自己與夢裡的那位榮禎皇帝是同一個人，這件事，你又怎麼解釋？”“很好解釋！”軒轅墨辰得出結論：“秦朝陽親口承認，為了讓我忘記小時候的事情，對我的記憶進行了乾擾。我有理由相信，夢中那些亂七八糟的場景，是記憶乾擾後所出現的副作用。”“就算你說得都對，有一件事你怎麼解釋？從外表來看，秦朝陽與我們幾乎同齡，你小時候，他幾歲？”這個問題，著實將軒轅墨辰問住了。兩年過去，身邊所有的親人或朋友，隨著年輪的變幻，容貌和氣質上多多少少都有了改變。唯獨秦朝陽和聶洛，時間好像在他們身上靜止了一樣，容貌沒變、氣質沒變，好像什麼東西都沒變。鳳依然耐性勸道：“你沒見過的事情，不代表不存在。不管秦朝陽當年究竟對你做過什麼，最初的動機卻是為了著想。更何況，你們的容貌那麼相似，有些秘密一旦曝光，對你自己也沒有好處。墨辰，錢是永遠也賺不完的，不要成為被利益所驅使的奴隸！”軒轅墨辰悲痛地看著她：“鳳依然，直到現在，你似乎也沒搞清楚真正讓我生氣的原因是什麼。無論發生任何事情，你永遠站在他人的立場為彆人考慮，幾時願意站在我這邊替我操心？在你心裡，我是不是永遠也不可能擁有一席之地？”“我……”抬手製止她接下來的解釋，軒轅墨辰自嘲一笑：“我不需要多餘的憐憫，那會讓我覺得自己做人失敗。至於我和秦朝陽之間的私人恩怨，與你無關，你不要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