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為,父親在她心中的形象都是屹立不倒的,天底下好像沒有什麼事情可以難得到這個硬氣的男人。可此時此刻,那個可以為她撐起一片天空的高大男人,卻死氣沉沉地躺在**一動不能力,這是不是意味著,她的天已經塌了?鳳依然不眠不休地在病房照顧了父親整整兩天,第二天傍晚,昏昏沉沉的鳳子午總算從睡夢中醒了過來。醒來之後,看到多日不曾見到的女兒伏在床邊睡得正沉,眼底瞬間劃過一抹柔軟,顫微微地用戴著心臟監聽器的手指試圖去碰女兒略顯消瘦的臉頰。像是感受到什麼,鳳依然緩緩睜眼,正好與父親的目光撞到了一起。她麵上一喜,急忙起身:“爸,你終於醒啦。現在感覺怎麼樣?哪裡痛?渴不渴?餓不餓?你等等,我去叫醫生……”“小然……”鳳子午叫住她的腳步,勉強拉住她的手,唇邊滑過一抹笑容,氣弱遊絲地說:“我沒事了,你彆擔心。沒想到你周叔叔這麼多事,到底還是把你叫了過來,你學業這麼忙,耽誤了可怎麼好?”和美麗女兒完全不同的是,鳳子午生了一張粗獷又霸氣的臉。這大概與他從小習武有關,即使陷入病痛之中,周身上下仍散發著武夫的氣息。偏偏這樣粗獷的鳳子午,在女兒麵前會變得特彆小心翼翼。鳳依然坐在床邊,拉住父親粗礪的手指,語帶責怪地說:“爸,你答應過我,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會好好照顧你自己。可是現在,你卻把自己照顧進了這家醫院,出了這種事情,還不冷周叔通知我,難道你打算瞞我一輩子嗎?萬一你有什麼三長兩短,留下我一個人可怎麼辦?”想到世間隻剩下她孤零零一個人,鳳依然就悲從中來,止不住淚水。很小的時候她就知道,父母都是孤兒,身邊幾乎沒有親戚。彆人家的小孩子都有爺爺奶奶、姥姥姥爺,七大姑、八大姨,過年的時候熱熱鬨鬨的走親串戶。隻有她們家冷冷清清,平時是一家三口,過年的時候依舊是一家三口。母親失蹤之後,曾經的那個家,隻剩下了她和老爸。如果老爸也離開她,她不知道活在世上究竟還有什麼意義。這些年她執著於尋找母親的蹤跡,也許還有另一個執念,她希望那個冷冷清清的家,再恢複童年記憶時的溫馨。見女兒淚如雨下,鳳子午動作笨拙地替她抹了抹眼角:“好孩子,快彆哭了,老爸曾經答應過你,會保護你一輩子,怎麼可能會隨隨便便食言呢。這次這件事是我考慮不周,當時的情況過於危急,我也沒多想,就主動上去幫忙,害得自己差點喪命。你放心,從今以後,這種事情不會再發生,因為這輩子除了你之外,沒有什麼人值得我用自己的性命去保護。小然,你才是最重要的,永遠都是。” 鳳子午是個粗人,平時與女兒之間交流甚少,父女間就算偶爾通電話,也是情止乎禮,不會當著對方的麵說出這麼肉麻的一番話。可是這次,鳳子午死裡逃生,意識到生命的可貴,也萬分珍惜與女兒之間的父女親情。除了自己之外,女兒在世上再無親人,他要是出什麼意外,留下女兒一個人,可如何是好。這麼一想,鳳子午又是愧疚,又是自責,口口聲聲保證自己再不會衝動行事。鳳依然被父親逗得破涕為笑,彎下身,輕輕抱住鳳子午,親昵地與他貼了貼臉:“爸,記得你今天的承諾,你要是食言,我可再不理你了。”難得被女兒這樣依賴著、信任著,鳳子午的心瞬間融化成了一灘水,連聲保證以後會乖乖聽話,不會再讓女兒為他操半點心。這次受傷,鳳依然在雲海市呆了整整一個星期。鳳子午正值壯年,身體康複得很快,一個星期後便能下床行走,不必再假手於彆人貼身照顧。傷勢好得差不多,鳳子午立刻叮囑女兒,讓她趕緊回學校上課,可不能長時間將精力花在他的身上。雖然心有不舍,鳳依然也知道繼續留下去沒什麼意義。臨彆之前,兩父女在醫院附近的小餐館吃了一頓飯,又殷切地叮囑一些養傷的注意事項,才依依不舍地坐上了回彩虹市的長途客車。剛買好回程的車票,電話再次響了起來,還是周叔打過來的,聲音很是急切:“小然,你打算現在回彩虹市嗎?”接通電話的鳳依然滿臉不解:“周叔,我爸身體已經康複得差不多,醫生說下周一就可以辦理出院……”周叔說:“他身體的確恢複得很快,但你再看到他的時候,不知道要拖到猴年馬月。你大概還不知道,他惹上了官司,即將麵臨被控告的危險,如果對方控告成功,出院之後他可能要在獄中度過……”“你說什麼?”鳳依然大驚失色,拿著電話的手都抖了一下:“周叔,這又是怎麼回事?我爸沒跟我說啊。”“他當然不會跟你說,他那個人,脾氣死倔,所有的事情都要自己承擔,勸都勸不住……”正說著,電話另一端傳來鳳子午的聲音:“老周,你在給誰打電話?”“沒……沒給誰打……”鳳子午警告:“我接到法院傳票這件事你千萬不可以告訴小然,讓她安心回學校上課,彆動不動就打電話騷擾她。我隻是被人刺了幾刀,你就大驚小怪把小然找來,她心思敏感又脆弱,萬一嚇到她可怎麼辦?”
第110章 第110章 官司(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