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汐？”這聲音有點耳熟。岑汐回頭，就見戚帥一張頗為喜慶的臉，“哈，真的是你，我還以為看錯了。”他的目光在岑汐身上來回打量，讚歎道：“一段時間不見，你又漂亮了，真好。”岑汐一直是漂亮的，戚帥其實是想說，“一段時間不見，你的精神比上次好多了，看來這段時間過得不錯，真好。”麵色紅潤，容光煥發，有精神氣，實在比上次好太多。戚帥是真的覺得欣慰。“跟朋友一起來的？還是自己？”“朋友。”岑汐也很意外在這裡碰見他，“你也跟朋友一起嗎？”“我跟老大一起，還有霍文菲……”戚帥突然住了嘴，恨不能抽自己兩巴掌。“很多人的，過了年老大就要去集團總部了，今天喊了超市的同事聚餐，三桌人呢，霍文菲是老大的頂頭上司，所以也來了。”岑汐見他緊張，默了幾秒，笑著道：“戚帥哥，我哥和霍文菲是男女朋友，他們在一起吃飯很正常，你放心，我不會去打擾他的。”你放心，我不會去打擾他的……這是什麼話，好像他擔心她會去搞破壞才多嘴解釋。“岑汐，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戚帥哥，你是來拿調料的還是拿水果？”“啊，我拿水果。”“那你拿吧，我得走了，我男朋友等我呢，再不走他該著急了。”岑汐把勺子放回去，從桌上端起另一個碗，笑著朝戚帥點點頭，就從他旁邊走開了。“岑汐，你……”戚帥還想說什麼，突然瞪直了眼，男朋友？男朋友！岑汐有男朋友了？？？…………岑汐端著調料回到位子，鍋底已經上來了，菜也上了一半。她瞧著那已經咕咚咕咚煮起來的湯，‘我們換個地方吧’這句話，終究是咽了回去。想想又覺得幼稚，一直都是周閒為了霍文菲要遠離她，知道她在這，周閒肯定要想方設法避開她。她才是被當做瘟神的一個，所以倒也不必緊張。秦時曜還在打電話，聽起來是在交代工作，麵色有些嚴肅，岑汐把那碗已經加了醋的調料放在他跟前，把那碗沒來得及加醋的留給自己。秦時曜看她一眼，低頭對電話裡的人囑咐兩句，掛了電話。“怎麼了？”岑汐一愣，“什麼？”秦時曜看著她，“你剛坐下的時候，臉色不太對。”岑汐驚訝他眼神這麼好，“哦，我剛才跟人吵架了，我就碰了他一下，他想碰瓷。”秦時曜微不可見的蹙了下眉，知道她不想說，也沒多問，像是信了她的話。“那你吵贏了嗎？如果輸了，你帶我過去，我幫你吵，我吵架還沒輸過。”岑汐沒想到他會這麼說，被他的話逗笑，緊繃的神經也鬆了些。 “你吵架還沒輸過？你經常跟人吵架嗎？”秦時曜把她點的肉都放進去，“經常跟我父親吵，他之所以看不慣我，就是因為總吵不過我。”岑汐不笑了，她突然想起了唐非陽拜托她的事。十分鐘後，岑汐嚼完嘴裡的牛肉，見秦時曜此刻心情挺好，就試探著開口。“那個……任晶的事，你真的要把她送派出所嗎？彆送了吧，水我也潑回去了，她應該能長記性了。”秦時曜給她夾肉的動作一頓，眉頭皺起來，“誰找你了？唐非陽？”岑汐也沒瞞他，把唐非陽的話跟他說了一遍，秦時曜把肉放進她碗裡，嗓音低沉有力。“你不要管彆人，你覺得解氣才是最重要的。”岑汐望進他縱容憐惜的黑眸裡，心裡突突跳了兩下，為拂開這怪異的感覺，忙把視線從他臉上移開。“唐總說，任晶這種人，就算把她送進去她也不會悔改，反倒會變本加厲，他說，如果我還是不解氣，回頭他用麻袋把任晶套起來，讓我去打，打到解氣，我覺得這個建議挺好。”她知道唐非陽這話應該是在開玩笑，但她還是答應幫忙了。本來秦時曜和他父親的關係就不好，萬一任晶她爺爺真為這事倒下了，那不止他們父子關係會更惡劣，秦時曜肯定也會內疚吧。“真心話？”“嗯，真心話。”秦時曜盯著她的神色，靜了一會，突然笑了，“好，那就依你，不用唐非陽，回頭我來套麻袋。”岑汐對上他認真的神色，也笑了，“好。”走廊儘頭的包廂裡。戚帥回來後，就一直唉聲歎氣，臉拉的老長，誰也不搭理。有人過來摟他的肩膀找他喝酒，他提不起興趣，抬頭朝對麵望去，見霍文菲幾乎湊到周閒懷裡跟他說話，更來氣。一把將旁邊的人推開，“喝你大爺，煩著呢，滾滾滾！”在場的都知道他是周閒的心腹，被掃了臉麵雖不爽，卻也不敢惹他，偷偷吐槽他跟吃了炸藥似的。周閒一整晚都在被灌酒，又總被霍文菲拉著說話，沒太注意戚帥，這會吐槽戚帥的話傳到他耳朵裡，他才轉頭朝戚帥看去，見他臉色確實不對，就起身走過去。“誰惹你了？”戚帥忍到現在也實在憋不住了，見霍文菲不在，就湊到周閒耳邊急聲道：“老大，我剛才碰到岑汐了，聊了兩句，她說她男朋友在等她，我就偷偷跟上去了，你猜我看見誰了，秦時曜！老大，岑汐跟秦時曜真在一起了！”啪！周閒手裡的紅酒杯應聲而碎，眾人齊刷刷的看過來，他把手中的殘餘扔進垃圾桶，慢悠悠的抽著紙巾擦手，笑道：“沒事。”說完，又回了原來的座位，與旁邊的人繼續談笑風生，仿若什麼事都沒發生。等好不容易吃完，戚帥想把周閒引過去，一群人卻簇擁著周閒往門口走。“周總，時間還早，要不我在KTV訂個房間，繼續下一場？”“好啊。”戚帥失望到要放棄的時候，人群裡突然有人指著某個方向驚呼道：“我去！那不是時曜資本的老板秦時曜嗎！臥槽臥槽……他看過來了！”今晚的南堯，迎來了第三場雪。前兩場雪的時候，岑汐要麼在公司忙，要麼在被窩睡覺，沒時間駐足，也沒心思欣賞。今晚瞧著這漫天飛舞的雪花倒是歡喜。也許是今晚的雪更美，也許是秦時曜剛才幽默風趣的笑話，讓她整個人都很放鬆，以至於瞧著這白雪皚皚的夜色也舒心。頭頂落下一隻溫熱的大掌，她抬頭望過去，對上秦時曜含笑的眸子。“有雪花，我幫你拍掉。”岑汐也瞧見了他肩膀上和發間的雪，正準備禮尚往來幫他也拂開，身後就傳來一道驚呼，沒完全聽清楚，但‘秦時曜’這三個字挺清晰。岑汐下意識轉頭看過去，愣住，秦時曜先拍掉她頭上和肩膀的雪花才轉身，也愣住。周閒……岑汐沒想到，真的會撞上周閒，瞧著這架勢，他們已經結束了。周閒瘦了，瘦了很多。黑色的大衣有些裹不住他單薄的身體，衣襟大敞，裡麵隻有一件灰色羊絨衫，這麼冷的天，他也不怕凍著。也是，從前他就不怕冷。那時候太窮了，周良民不會給他買衣服，後來，他又把錢花在她身上，自己不舍得買一件。被凍慣了。他現在有錢，有心愛的人在身邊，應該過得很好才是，怎麼越來越瘦了……一陣靜寂中，剛剛驚呼大叫的年輕小夥匆匆跑過來，對著秦時曜激動的搓手。“您是時曜資本的秦總吧，我女朋友是您的粉絲，我能跟您合個影嗎？”秦時曜冷峻的麵容看不出情緒，淡淡的看著他，年輕小夥可能意識到自己有些唐突，尷尬的撓撓頭。“我女朋友是南堯大學金融係的，還沒畢業呢，也算您的師妹了，您去學校演講過，她可崇拜您了，最近我們吵架了，我總哄不好，她要是見到我跟她偶像合影了，肯定會理我。”他看一眼旁邊的岑汐。“這是您女朋友吧，真漂亮，你們真般配，大家都是有對象的，您應該能理解我吧。”聽到這話，秦時曜緊皺的眉眼鬆散了些。“可以。”小夥一愣，很快大喜，忙從兜裡拿出手機，指尖在屏幕操作兩下就遞給岑汐，“您幫忙拍個照？”岑汐的目光被迫從周閒身上收回，接過他遞來的手機說了聲好，拍完照，她把手機還給他，小夥道了謝後跑開了。戚帥在他歡快的步伐中迎上去，胳膊一把勒住他的脖子幾乎把人勒死，氣的直罵。“喝酒的時候你還說最崇拜周總，端茶倒水巴結奉承，轉頭就朝彆人獻殷勤，你是不是欠揍！”小夥咳嗽求饒，“我當然是最愛周總的，但我女朋友最愛秦總啊……”兩人的打鬨中，周閒的酒醒了不少，他推開扶著他的人，視線在岑汐和秦時曜身上停留許久，抬腳走過去。他停在岑汐跟前，雙手插兜，沉暗的目光帶著一絲複雜的星火，調笑的語氣卻是不怎麼正經。“怎麼，見到哥哥都不知道喊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