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當年為什麼離開她?(1 / 1)

周閒說,他去學校不是辦理入學,是辦理退學。“你媽能拋棄你這麼多年,現在突然想通要照顧你?鬼才信,她不孝這麼多年,你外公癱了她回來儘孝了?鬼都不信,哼,也就騙騙你這種笨蛋。”“我去學校的那天,聽到她打電話,說事情辦完就走,我以為,她最多就是坑點錢,沒想到她這麼惡毒把房子賣了。”“我在麵館看見你的行李,就知道出事了,來醫院找你,你不在病房,手機也關機,你這丫頭心理素質不行,容易死心眼,我就求著人家調了監控……”周閒找了冰塊給岑汐敷臉。“我剛才是被你氣死了,失去理智了,不應該打你臉,應該直接揍哭你,臉還痛不痛?”岑汐死死盯著手裡的退學證明,眼底猩紅,等把每一個字都看完,突然發瘋似的把證明撕個粉碎,剛收住的眼淚又開始嘩啦啦的往下掉。“你還罵我笨蛋,你才是蠢貨,你好不容易考上的,你為什麼要退學!”她霧蒙蒙的眼睛裡,帶著剛才同他一樣的滔天怒火,站起來把他往外推。“我不要你管,你趕緊回學校,你不要回來了!”周閒盯著散落一地的紙片,無所謂的聳肩,隻是一張紙質證明而已,流程已經在走了。岑汐的力氣哪有他的大,推他推不動,她就用腳踹,邊哭邊踹。“我不要你管了,周閒,我求你了,你走吧,彆管我了,我不死了,你走吧,求你了……”她不要成為第二個周良民,她沒有活路了,不能再拖累他。周閒捉住她的手腕把人往懷裡一拉,力道極大的把她按在胸口,難得正經的軟聲安撫。“你才高一,你有賺錢的本事?你外公那是個花錢的無底洞,你高中三年的學費生活費,大學的花銷……我不在,你自己怎麼辦?真想死了一了百了?你外公還在病**,你就不管他了?他養了你這麼多年,不是讓你當白眼狼的。”“岑汐,做人不能沒良心,你是,我也是,當年是你和你外公拉了我一把,現在你們落了難,我真就放手不管?我可做不來這麼喪良心的事。”“退學而已,我是誰啊,咱兩認識這麼多年,你不知道周閒多厲害?就算賣個麵條,我也能發家致富開上大奔帶你滿世界溜達,退一步說,等把你送進大學,我不是還能參加成人高考嗎,到時候該你賺錢養我了。”“岑汐,你就當,這是你和你外公做好事積的德,你可以毫無心理負擔,如果真過意不去,就彆浪費我掙的錢,你好好上學,先替我到大學看看,以後多掙點錢給我花,我這人很計較的,到時候加上利息,你得成倍的還我錢。”岑汐在他懷裡哭的肝腸寸斷,周閒後來也哭,把她抱得緊。 他說,“岑汐,彆丟下我啊,你要是出事了,我怎麼辦?”岑汐還是不明白,為什麼想好好活著這麼難。從那晚開始,周閒寬厚堅實的肩膀,成了她唯一的依靠。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比起霍榮華,她更恨母親岑止荷,恨到咬牙切齒,一想起來就渾身發抖的程度。………沈小婭總算明白,為什麼岑汐那麼恨她母親,原來這世上真有不疼自己孩子的媽。她也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麼周閒如今這麼過分,岑汐卻還能那麼縱容他。在人生最低穀的時候,遇見那樣的少年,那是她昏暗生命裡唯一的光啊,確實是可以記一輩子的。可是……“那周閒為什麼變了?”以前那麼疼愛岑汐的周閒,怎麼突然就變了?這個問題,岑汐以前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自從上次見到霍文菲,她明白了。“我記得之前我問過你,李釗那麼多缺點,你為什麼偏偏對他情有獨鐘,你說愛情是盲目的,也許,真是盲目的……”她一直覺得,這世上沒有一見鐘情的愛情,她喜歡日久生情,喜歡細水長流,她覺得周閒和她是一樣的。可偏偏,周閒對霍文菲一見鐘情。也是,霍文菲十八歲生日的那天,她去了霍家。那天,霍榮華給霍文菲舉辦了生日宴,粉色公主裙的霍文菲站在台上,光芒萬丈,滿屋的人都在為她祝福,高貴的像個真正的公主。她呢,為了外公的手術費,顛顛撞撞的闖進去,狼狽沒有尊嚴的跪在地上,像個乞討者,滿屋的人都在對她指指點點,像見到瘟神一樣避開她。公主和乞丐。她以為隻有周閒會選擇她這個乞丐,可事實證明,公主永遠是萬眾矚目的公主,乞丐永遠是落敗的乞丐。霍文菲和霍家的事岑汐沒說,沈小婭隻聽她說到‘盲目’,但也明白了她的意思。這是說周閒變了,是因為愛情。“我覺得,周閒不像個戀愛腦,他……”後麵的話沈小婭沒說了,愛情有時候確實是盲目的,她覺得周閒不像個戀愛腦,但這種事還真說不準。她大學一個非常優秀的學長,清醒的大直男,後來,誰也沒想到他會變成愛情的傀儡,為了一個女海王要死要活的。看著淚流滿麵的岑汐,沈小婭不知道怎麼勸了,隻能攬住她的肩膀慢慢的安撫。…………霍文煜的房子是工作四年後買的,那時候的工資除掉每年給岑止荷的,剩餘的不多,買房的錢,是秦時曜帶他搞投資額外賺的。很少來住,所以連鍋碗瓢盆都沒準備,在樓下買了幾個涼菜,兩杯酒下肚,就跟周閒聊上了。“周閒,你還記得,我們怎麼認識的嗎?”記得,怎麼不記得。周閒靠在椅子上,霍文煜遞給他的煙他接了,但是沒抽,隻夾在指尖慢悠悠的晃動著。救下霍榮華,是他自導自演,救下霍文煜,是無意也是有意。霍文煜是市醫院的眼科醫生,遇到醫鬨那天正好他去醫院拿點胃藥。一個白大褂的醫生在他眼皮下被劫持,換做平時他就是看一眼熱鬨然後走人,偏偏那倒黴蛋的臉他見過。霍家所有人的照片,他都見過,所以他一眼就認出了那是岑汐的哥哥,霍文煜。所以他出手幫忙了。那次之後,他和霍文煜又在酒吧偶遇,一起喝了酒,霍文煜旁邊跟著秦時曜和唐非陽一幫人,順帶都混了個臉熟。唐非陽性子歡脫,跟他挺合得來,幾次來往後越來越熟,生日酒也會喊他一起。與岑汐重逢那晚,就是唐非陽的生日,一幫人吃完飯喝完酒又去KTV活動。周閒問霍文煜怎麼突然提起這事,霍文煜喝了口酒。“其實那天,我本來不會被劫持,但那個人趁我沒注意拿了我的手機,一個手機倒是沒什麼,但手機裡有我很重要的東西。”他看向周閒,目光帶著探究,“對我很重要的東西,是我妹的照片,同父同母的親妹妹,岑汐。”這是實話,照片是當初岑止荷給他的,有小時候的,也有初中的,他就是因為這些照片才信了岑止荷經常跟岑汐聯係。周閒看一眼旁邊隻顧悶頭喝酒一直沒說話的秦時曜,彎身給霍文煜添滿酒。“煜哥,你想問什麼直接問。”霍文煜見他這麼識趣,也問的直接,“關於岑汐的事,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微黃的燈光下,酒氣濃鬱,周閒開始把當年的事娓娓道來,挑著能說的,挑著岑汐那些悲慘的……霍文煜的臉色隨著周閒的話變得越來越難看。聽到岑汐跟著外公相依為命,他愧疚,聽到岑汐差點被周良民欺負,他後怕,聽到岑止荷把房子賣掉,他憤怒,聽到岑汐準備輕生,他心疼。各種情緒冗雜在一起,霍文煜直接砸了手裡的酒杯,玻璃碎裂的聲音在空**的房間尤為刺耳。“岑汐是她親生的,就算她不疼她,她怎麼敢把親閨女往死裡逼!醫院裡躺著的是她親爹,她怎麼敢拿走救命錢!”霍文煜捂著眼睛,嘶啞的聲音儘是對母親的恨意。他能感同身受岑汐的絕望,當年他求著母親把他帶走,那女人走的也是決絕。霍榮華說岑止荷當年走的無情,是因為她主動放棄他的撫養權,要了很多錢,不管霍榮華說的是不是真的,他現在隻覺得自己很可笑,當年竟然為了那麼惡毒的女人辯解。擦掉眼中的濕潤,霍文煜又看向已經半醉的周閒。“所以,當年你考上了大學,最後為了岑汐退學了,然後呢?你們怎麼生活的?”周閒揉了揉寸頭,這事沒聊太多,隻漫不經心的答了一句。“繼續賣麵唄,跟朋友借了點錢,把麵館的合同往後續,老爺子的廚藝我學了九成,一開始生意還挺好,後來旁邊又開了幾家,沒那麼好做了,不過也能維持生活。”霍文煜還想說什麼,一直沉默喝酒的秦時曜突然看向周閒。“所以呢,你為岑汐付出了那麼多,當年為什麼離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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