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總,蘇小姐和太太見麵了。”潘嶼這話,不僅周庭宴聽見了,簡佑輝也聽見了。簡佑輝今天過來,是來找周庭宴幫忙的,長盛集團遇到了點麻煩,如今能幫長盛的,隻有周庭宴。他一個小時前就來了,周庭宴一直在開會,把他晾到現在,進來不到五分鐘,兩人表麵的寒暄幾句,剛要進入正題,潘嶼就來了。僅僅一句話,就讓周庭宴瞬間變了臉色。驟然站起身,砰的一聲,膝蓋撞到茶幾,看著都疼,他卻毫無感覺,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往外走。所以,蘇小姐是誰?周庭宴這樣失態的慌亂,簡佑輝隱約感覺不對勁。潘嶼臨走時,餘光瞥見已經從沙發上站起來的簡佑輝,暗道一聲糟糕,剛才太著急,把這人忘了。他腳步慢下來。簡佑輝趁機走過來問,“蘇小姐是誰?跟簡橙怎麼了?”潘嶼就等著他問,“蘇小姐是周總的表侄女,跟太太有點誤會,兩人見麵可能會打起來。”打起來?簡橙確實經常跟人打架。周家人丁興旺,親戚裡姓什麼的都有。簡佑輝沒懷疑什麼,就是無語簡橙怎麼走哪打到哪,嫁人了,性子還是那麼衝動。“我跟著去勸勸吧。”他要跟著,潘嶼側身攔住。“這是周總的家事,簡總彆插手吧,要不您先回去?等周總回來了,我再給您打電話?”長盛集團的事比較棘手,簡佑輝今天必須見到周庭宴,回去也不能安心工作。“我去會議室等等吧。”來時父親說,如果周庭宴不幫忙,就找簡橙,現在周庭宴把簡橙看的很重。父親說的是對的。女人打架而已,小打小鬨,周庭宴竟然都這麼著急。潘嶼沒再管他,喊了人帶他去會議室。…周庭宴出了辦公室就給簡橙打電話,一直無人接聽,他又給簡橙的司機打,關機。等電梯的時候,他想給蘇蘊打電話,查無此人才想起,之前他把蘇蘊刪了。潘嶼遲來一步,在電梯門合上前追過來。“我給蘇小姐打過電話,沒人接,也給蘇小姐的經紀人章珍打了電話,同樣無人接聽。”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所以剛跟孟糖分開,潘嶼就馬上打電話了。都沒人接,所以他才著急了,情急之下忘記簡佑輝還在。周庭宴隨手把領帶扯下來,他給秦濯打過去。小長假後第一天上班,秦濯也忙,正在公司開會,遊艇的事,他還欠周庭宴一頓揍,如果周庭宴這通電話在晚上,他肯定是不敢接的。他覺得,周庭宴不至於大白天約他打架,所以就接了。“老周啊,你……”“你現在給蘇蘊打電話,問她在哪。”“蘇蘊?她不是下午的飛機嗎?你找她……” “她中午請簡橙吃飯,簡橙的手機現在打不通。”砰!秦濯當著公司所有高層的麵,從椅子上摔下來,第一次沒顧著形象的爬起來往外跑,留一臉懵逼的眾人。周庭宴掛了電話,問潘嶼,“我是不是做錯了?我應該早點告訴簡橙關於蘇蘊的事,是不是?”潘嶼知道他現在不冷靜,所以理性的提醒他,“我覺得,您沒做錯。”簡橙這種性格,其實挺難得的。對朋友真摯,可以為朋友兩肋插刀,為朋友,怎麼受委屈都可以。但事關自己,那是寧願闖的頭破血流,也不願委屈,但凡她性子軟一點,不那麼寧折不彎,她跟家裡的關係都不能這麼差。她這輩子,唯一的縱容給了周聿風。當初她明知道周聿風劈腿還不肯放手,是因為她和周聿風有十幾年的感情加持。過去那十八年,周聿風是真真切切護著她的,比簡家人寵愛她的時間都長。所以她能容忍周聿風一次次的傷害,直到徹底忍不了。簡橙的這種偏愛,對周總沒有特權。周總沒有那十八年。兩人的婚姻隻有十個月,一年都不到。簡橙現在對周總,依賴居多,喜歡也許有一點,但還沒到愛,一旦,她知道周總得一直護著蘇蘊,她大概率會走。哪怕周總不愛蘇蘊,也不行。如果蘇蘊對周總坦坦****,沒有絲毫非分之想,隻要資源和幫忙,那還好一點,可蘇蘊明顯不是,這就很糟糕啊。簡橙就不是受夾板氣的人,尤其經曆過周聿風和蔣雅薇的事。當初她嫁給周總,是想找個保護傘,也是想氣氣周聿風和蔣雅薇,現在,她的狀態很鬆散,明顯已經徹底放下了。一旦,她覺得這段婚姻讓她不舒服了,以她那瀟瀟灑灑的性子,她得跑。她得連夜扛著飛機跑。潘嶼理智的分析完,見自家老板沉寂蒼白的臉,又同情的安慰。“您也不用太擔心,您不是在整理給蘇小姐一次性的補償嗎?等這事辦好了,您也算仁至義儘了,到時候事情就好說了。”周庭宴沉默了一陣,囑咐他。“那邊的手續你親自盯著,快一點。”……簡橙並不知道周庭宴和秦濯在瘋狂找她。此時此刻,她正在醫院,看醫生給蘇蘊包紮臉上的傷口。為什麼在醫院?這得從一個小時前說起。當時蘇蘊說她自己的故事,說她為了陪一個男人過生日,特意請假回來,冒著得罪梅導的風險,特意請假回來。說那男人是一直在捧她的金主。不對,不能說金主。蘇蘊的意思是,她跟那男人有約定,她三十歲退圈,那男人等她到三十歲,然後娶她,她說她跟那人很多年的感情,認識十幾年。那這,應該算情侶吧。結果,她歡歡喜喜的回來,那男人跟彆人結婚了,關鍵,男人的老婆她還認識。簡橙挺同情她的,也完全能理解她的心情。這不純純她和周聿風的故事嗎?不能說完全一樣,但也差不多,周聿風說大學畢業就娶她,她就離開五年,回來,他也變心了。大概是受刺激了,當時蘇蘊的表情挺可怕的。尤其說那句“他結婚了,他竟然結婚了!”的時候,還盯著她看,看的她毛骨悚然。要不是她知道,周庭宴不是那種給了彆人承諾,還會另娶的渣男,她都以為搶蘇蘊男人的是她了。當時她琢磨該怎麼安慰時,蘇蘊突然趴桌上哭了,一哭就是一頓飯的時間,菜都涼了。她也沒好意思吃一口,到現在肚子還餓著。事實證明,飯是一定要吃的,不然打架都沒勁。當時蘇蘊哭的差不多,她準備喊服務員挑兩個主菜熱一下,包廂就進來四個醉鬼,進來看見不對,說是走錯了。嘴裡說著走錯了,眼睛卻肆無忌憚的往她和蘇蘊身上瞧,色眯眯的眼神惡心死了。見桌上隻擺著兩副碗筷,屋裡隻有她和蘇蘊,更膽大包天。見蘇蘊哭紅了眼,那個留著小胡子,二百多斤的大胖子直接走過去把人攬住,一句‘哥哥疼你’差點沒讓她把早飯吐出來。簡橙當時就知道要出事。進來的這四個體重都超一百八,個個身強力壯,她自知打不過,所以第一時間沒去幫蘇蘊。她躲一邊給她司機打電話。周陸後來幫她打聽過,說她家司機會很多拳路,最厲害的是散打,參加過百場比賽,有大有小,隻要參加,必是冠軍。周庭宴給了她一個很牛逼的保鏢。司機就在外頭,警察都沒他來得快,她遇到危險肯定第一時間找司機了。結果電話剛撥出去,手機就被一滿臉痘坑的男人搶過去掛斷摔了,她臉還被摸了一把,她直接抬腿,差點幫他省了養兒孫的錢。後來就打起來了。簡橙從小到大沒少打架,會些簡單拳腳,蘇蘊一點不會兒,她得護著蘇蘊,麵對的又是四個身強力壯的成年男人。打不過,根本打不過。挨了揍,屈辱也受了,惡心的話更聽了不少,臉也被捏了好幾下,衣服都被拽歪了。最後兩隻胳膊被按在牆上,完全動不了。蘇蘊急紅了眼,從桌上拿了碗就朝按著她的男人身上砸,撲上來咬那人的胳膊,結果被男人揮胳膊甩開。摔在地上時,臉正好趴在碎裂的盤子上,血淋淋的一片。萬幸,她家司機覺得她打了電話又掛斷很奇怪,覺得不對勁,就過來看看。她家司機一拳一個,一腳一人,勇猛的不行。可惜最後為了幫她擋,後背被胖子用凳子重重砸了一下。然後他們就在醫院了。三個人全有傷。她家司機傷的最重,那胖子力氣大,一凳子下去,她家司機後背軟組織損傷,那力道要是砸她身上,她這會兒,估計在跟奶奶告老簡的狀。蘇蘊的傷最麻煩,她傷臉上了,雖然醫生說傷口不深,不會留疤,但關鍵她還在拍戲期間,她是請假回來的。簡橙都是皮外傷,但護著蘇蘊的時候,被那胖子粗魯拉開,撞了幾次牆,肩膀也是疼的不行。她沒好意思喊疼,因為現在愧疚的不行。醫生給蘇蘊包紮好出去,蘇蘊見簡橙滿臉愧疚的樣子,嘴角艱難的扯一抹笑。“餐館是我自己選的,是我拉著你說那麼多話,如果我們早點吃完,早點走,就不會遇到這事了,所以,不怪你。”簡橙更愧疚了。她擅長應付一切惡意,唯獨麵對善意束手束腳,“對不起。”蘇蘊伸手摸了下臉,說沒事,她轉移話題,“今天我跟你說的話,你能幫我保密嗎?”她眼睫微垂,苦澀道:“你彆看我表麵光鮮亮麗,其實鏡頭外,我一個真心的朋友都沒有,遇到事,連個可以傾訴的人都沒有。”她拉著簡橙的手。“我這兩天,實在是太難受了,今天實在是想找人傾訴下,我覺得我們很有緣分,我很喜歡你,所以跟你說了那麼多。”簡橙聽懂她的意思,“我保證,不會跟任何人說。”蘇蘊又補充一句,“你家裡人也彆說,我怕萬一……”“我發誓,”簡橙舉著手,“今天你在包廂跟我說的話,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她本來就沒有泄露人家秘密的習慣,蘇蘊這次又因為她毀了臉,她肯定會保密。秘密肯定不能說,但今天受這麼大屈辱,她一定要告訴周庭宴。她得告狀。那四個渣渣,她連埋在哪都想好了。要打電話時,簡橙才想起來手機摔壞了。她家司機的也摔了,司機進包廂時見那滿臉痘坑的男人扯她頭發,直接用手機砸痘坑男後腦勺了。臨走的時候,兩個手機都被她塞包裡了,她包……她包還在車裡。簡橙去車裡找包,司機的手機當時砸牆上了,碎的厲害,她的還好,屏幕碎了,但還沒關機。簡橙見滿屏的未接電話,剛要點開,周庭宴又打開了,她趕緊接通。周庭宴明顯沒想到,這次會打通,聲音都在抖。“簡橙?”他試探著喊了一聲。簡橙聽到他的聲音,眼淚沒繃住。“周庭宴,我被人揍了,你快來醫院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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