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歲,盛煙打贏了一場名震江寧市的離婚官司。江寧市的地產龍頭企業,上市公司的夫妻兩離婚,牽扯了千億資產的分割,備受矚目。雖說盛煙此案之前已經小有名氣,但這樣的大案子按理說是輪不到她的。誰讓她離開薑漠後,運氣好,貴人多。富太太是朱佳的朋友,聽說她離婚,就推薦了盛煙,見麵之後,她跟盛煙談了一下午,結束之後直接敲定了委托書。這場可以名利雙收的官司,盛煙做足了準備,前前後後忙活了將近兩個月,不負所望,她贏了,幫她的當事人奪回了該得的財產。這場官司結束,她得了巨額律師費,名字出現在法律權威刊物上,在律界新銳排行榜一躍升至第三名。也是因為這場官司,她的業務量是康一所的第一位,成為康一的中流砥柱。30歲的盛煙,完成了一半的夢想,下一步,她要躋身律界的金字塔。不過在這之前,她得回去把婚離了。8月7日,立秋,盛煙帶著兒子重返淩海市。本來她手裡還有很多事情要忙,打算月底再回去,但前兩天跟劉康年聊天的時候,劉康年說高彥摔了一跤,摔的還挺嚴重,她打算去探望,所以提前了。盛子澄來接的機,車子一路往市區裡開,盛煙懷裡抱著睡著的團子,目光移向窗外,微微愣神。兩年多了,淩海的變化還是挺大的,她記得外麵這條路,當初她離開的時候還是荒野一片,如今蓋了樓,還建了個公園,雖然還是半成品,但已經可見未來的輝煌。盛子澄從後視鏡看她一眼,再次試探道:“姐,你真要住酒店嗎?回家好不好,媽給你把房間收拾好了,她現在知道錯了,你不能……原諒她嗎?”自從上次聽林霏霏說了關於姐姐的那些事後,盛子澄的悔恨和愧疚就沒停止過,他甚至有些不敢麵對姐姐。“伯母,被盛德山和吳梅影響最嚴重的不是您,是盛煙,您被丈夫背叛,您可以離婚,可盛煙呢,她是被親生父親舍棄,不止,還要被親生母親折磨,被親弟弟報複。”“您覺得難受的時候,可以欺負盛煙,可您知道盛煙難受的時候在乾什麼嗎?她在想,是不是死了就能解脫了,她有過厭世的情緒,有過自殺的念頭,如果不是當年她的班主任看出來她精神出了問題,您早就沒有這個女兒了。”“這些年,她不止一次想自殺,她活的太艱難,她明明沒錯,可她一直在贖罪,她在替您教好盛子澄,她在引導盛子澄成才,她那麼努力,可是您差點把她逼成神經病,差點毀了她。”“她每天嬉皮笑臉,不代表她過得好,您總罵她嫁給有錢人之後翅膀硬了,可您知道她在薑家過得什麼日子嗎?她被婆婆欺負,被大姑子欺負,她走到今天這一步,是她踩著荊棘過來的,明明她是您的女兒,您為什麼不能疼疼她?” 那天林霏霏說了很多,盛子澄對這些話記憶尤深,他從來不知道,原來姐姐是這麼艱難。他其實很感謝林霏霏,因為那天之後,母親安靜了很多,有時候他跟母親聊起姐姐,勸她對姐姐好點,她也不再放肆的發脾氣。他期盼著,有一天越來越好,期盼著,母親跟姐姐有和解的一天。盛煙聽見盛子澄的話,從窗外收回視線,靜默片刻,笑道:“還是先住酒店吧,以後有時間再回。”林霏霏跟她說了那天的事,但她已經對陳清無欲無求了,就算陳清真聽進去了,跟她也沒什麼關係,她不需要母親了,她不要陳清了。所以,無感。盛子澄雖然很失望,卻很尊重她,按著她的要求開去了酒店,盛煙要倒時差,到了酒店先洗了個澡,然後抱著團子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覺。第二天盛子澄來接她,盛煙先帶著團子去看了老太太,順便去看了薑河,待了一個小時才下來。下午去的高彥家,到的時候是三點。盛煙抱著團子走在後,盛子澄提著東西走在前,開門的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帥哥,很陌生,盛煙不認識。那帥哥看見盛煙姐弟兩,愣了一下,見盛子澄手裡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就側開身讓他們進來,同時朝裡喊道:“高源,你們家來親戚了。”高源是高彥的兒子,盛煙雖然微信上跟他保持著聯係,但其實很多年沒見過他了,聽見他在家,就抱著團子大步走進去。客廳裡,四個男人正圍著一張方桌打牌,盛煙愣在原地,一時沒反應過來。薑漠,秦善,朱文耀,劉康年。四個人,在打牌。這是什麼組合?為什麼秦善和朱文耀也在這裡?還有薑漠,盛子澄不是說,薑漠下午有個很重要的會嗎?怎麼會在這裡?客廳的四個男人聽到動靜,也同時朝這邊看過來,看見盛煙,秦善是驚訝,劉康年是驚喜,朱文耀是心虛。薑漠扔了手裡的牌,第一時間站起來,俊臉上露出欣喜,眸光柔和,唇角扯著不明顯的笑容。盛煙僵著身子站在原地,抱著團子的手微微收緊,其實來之前,她想象過無數種再見薑漠的場景,她覺得自己肯定能從容的麵對他。畢竟時隔兩年,她覺得自己能釋懷了,可是此刻見了薑漠,她的憤怒多於平靜。時間真的能改變一個人,眼前的男人,穿著款式簡單的黑色襯衫,黑色西褲,乾淨的短發,眉眼立體,輪廓清晰,身姿挺拔。依舊俊美無儔,隻是比兩年前更多了一絲沉穩,眼睛裡多了很多東西,深沉似海。變了,好像又沒變。盛煙看不懂,也不想懂,在薑漠一步步朝她走來的時候,她下意識的往後退,就要轉身離開時,懷裡的團子突然掙紮著要下來。他扭動的厲害,盛煙怕摔著他,就彎腰把他放下來,然後就見小團子邁著小短腿朝薑漠跑去。“爸爸。”小家夥歡歡喜喜的跑過去抱住薑漠的小腿,揚著小臉看他,還不忘控訴。“爸爸騙人,爸爸說隻要承承不告訴媽媽,爸爸來看承承了,爸爸就帶承承去看猴子,承承沒告訴媽媽哦,可是爸爸沒帶承承看猴子。”承承,薑書承,老太太給起的名字。薑漠聽著眉心一跳,趕緊把兒子抱起來捂住他的嘴,同時朝盛煙看過去。盛煙的臉色已經沉了。什麼意思?所以薑漠和團子其實經常見麵?薑漠還讓團子瞞著她,所以他去過江寧,隻是不想見她,隻想看看兒子。是這個意思嗎?盛煙麵無表情的看了薑漠一眼,轉身就往外走,同時不忘踹盛子澄一腳,“把團子抱回來,我在車裡等你。”盛子澄正因在這裡看見薑漠驚訝,見盛煙誤會了,忙舉手發誓,“姐,我真不知道他在這裡。”說完還轉頭瞪著薑漠,“姐夫你不是去開會了嗎?你怎麼在這?”薑漠沒搭理他,見盛煙要走,忙把團子往朱文耀懷裡一塞,幾個大步走過去拉住盛煙的胳膊。“老婆,你聽我解釋。”盛煙用力甩開他的手,眼睛微紅,“誰是你老婆,滾!”高源從洗手間出來,正好聽到盛煙的這聲‘滾’,正納悶誰這麼厲害,一轉頭就看見了盛煙。愣了幾秒,高源突然驚呼道:“盛煙?”高源跑過去,臉上有見到老朋友的喜悅,伸手就要抱住她,卻是剛碰到她的胳膊,薑漠就拽著他的後衣領把他扯開。“滾!”高源瞪他,“她是讓你滾,又不是讓我滾。”盛煙看一眼臉色陰鬱的薑漠,朝前一步,伸手就抱住了高源,“好久不見。”薑漠的臉色微微發白,高源得瑟的看他一眼,抬手回抱住盛煙,還挑釁的昂著下巴朝薑漠道:“確實好久不見,我都想死你了,你想不想我?”盛煙還沒來得及說話,身子就被人從後麵拉過去,她轉頭瞪薑漠一眼,用力拍開他的手,轉身就要出門。卻是剛一拉開門,就見梁鳳嬌推著坐在輪椅上的高彥剛出電梯,見到盛煙,兩人都很高興。高彥樂嗬嗬的把她往屋裡請。“你這丫頭可不得了,現在也是年輕一輩的領軍人物了,快進來快進來,我正好有事跟你說。”盛煙雖然一刻也不想呆在這裡,但總不能駁了高彥的麵子,隻能暫時壓下怒火。高彥是大病初愈,精神還不太好,聊了幾句就被梁鳳嬌催著回屋休息了,高彥不敢惹惱她,剛才出去轉一圈也確實累了。“小盛啊,今晚一定要留下來吃飯,我有事跟你說。”等她走後,梁鳳嬌去廚房忙活,高源想跟盛煙敘敘舊,但被梁鳳嬌派出去買東西,那陌生的小帥哥跟他一起出去了。所以很快,客廳就隻剩盛煙,薑漠,秦善,劉康年,盛子澄。還有趴在親媽腿上,兩隻小短腿卻朝親爹撲騰的團子。誰也沒說話,氣氛有點怪異。
第139章 薑漠怎麼在這?(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