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虧欠？薑漠為什麼說‘更’？他知道了什麼？姐姐把家裡的事都跟他說了？盛子澄思緒混亂，有些坐立不安，薑漠的下句話，印證了他的猜測。“你們家的破事我都清楚，所有的，你姐都跟我坦白了。”薑漠淡淡的聲音在盛子澄耳邊炸開，他驚的不是薑漠知道了家裡的事，他接受不了的是姐姐竟然會親口告訴這個男人。姐姐那樣性子的人，不可能在任何人麵前把自己的過去解剖，除非……她真的很愛這個男人，愛到失去理智，失去自我。這個揣測讓盛子澄更加坐立不安，心口窩都難受的緊，緊握的雙手開始微微顫抖。他希望姐姐幸福，姐姐能嫁給自己喜歡的男人，結婚生子，能脫離母親的掌控，他是真的很高興。可是潛意識裡，從姐弟和解的那天起，他又希望姐姐無論嫁給誰，最愛的都是自己。很難形容這種感覺，說直白點就像他本來是獨生子，父母把他寵上天，突然某一天家裡來了個老二，慢慢會搶走家人對他所有的愛，類似這種。現在這個叫薑漠的男人，就是讓他恐懼的‘老二’。盛子澄覺得自己有些極端，甚至有些變態，明明這兩件事不能相提並論，但他就是開始恐懼薑漠會徹底奪走姐姐了。薑漠不知道盛子澄此刻亂七八糟的雜念，見他走神，手指在桌上敲了敲。“盛子澄，我知道你是怕你媽為了你，像吸血鬼一樣喝你姐的血，但是你逃避不是辦法，你媽想讓你來河煙，你就來吧。”薑漠顧及他的自尊，又補充了一句。“但是我這個人很討厭走後門，所以你得麵試，我親自麵試，如果你的成績不達標，我不會因為你姐就讓你過，就事論事。”他確實很討厭走後門，所以他提前讓人查了盛子澄，成績確實很優秀，屬於拔尖，有資格來河煙。而且這小子也是個骨頭硬的，大學的時候沒拿任何律所的獎學金，沒簽任何協議，聽說找他的不少，給的條件也是同期學生中偏上等的，但他誰的麵子也沒給。盛子澄聽到薑漠的話，抿唇，沉默了好一會才道：“你不了解我媽，滿足了她一個目標，她就會有下一個目標，她很貪婪的。”薑漠起身從電腦桌的抽屜裡拿出一把鑰匙給他。“你的工作解決，你媽應該會要房子和車子，我這有套三室的房子，離河煙大概十分鐘的車程，等你去了河煙，你就搬過去。”盛子澄臉色驟然難看，受到侮辱般氣衝衝的把鑰匙推過去，“我不要！我……”“彆緊張。”薑漠見他激動，慢悠悠的打斷他的話。“這個房子是我幾年前買的，還在我名下，不是把房子給你，隻是借給你住，你剛畢業，不用開太好的車，等你來河煙了，我給你搞輛二十多萬的車。” 盛子澄覺得自己要氣死了，“你是聽不懂我說話嗎，我不要你的東西！”薑漠平靜的看著他，“盛子澄，你可以為了你姐放棄夢想，為什麼不能為了她暫時放下自尊，你媽要的東西，我給得起，隻是把這些東西借給你就可以讓你媽放過你姐，為什麼不呢？”“你不想托你姐後腿，就先跟我合作，等你自己有能力改變這一切的時候，再用你自己的力量去保護你姐。”“我幫你，是因為我心疼我老婆，如果你不跟我合作，我會用我的辦法脅迫你媽不敢再纏著我老婆，我出手無輕重，你的倔強隻會害了你媽。”“現在不是你逞能的時候，盛子澄，你可以相信我。”……盛煙不知道那天薑漠跟盛子澄說了什麼，新年過完，盛子澄就來河煙上班了。不止如此，盛子澄還接受了薑漠的一套房子，外加一輛車。這可把陳清高興壞了，對盛煙的態度三百六十度翻轉，以前動不動就是大嗓門的‘盛煙’，現在都是親切的‘煙煙’，偶爾她和薑漠回去吃飯，還會拉著她說些體己的話。近二十年裡，盛煙第一次感受到了她的母愛。可惜，她現在不需要了，陳清這副有錢就是娘的嘴臉，頗讓她惡心。盛煙深知以盛子澄的性子，不可能接受薑漠的這些東西，她纏著薑漠問了好幾次，但薑漠每次隻有一句話。“這是男人之間的秘密，這些事交給我就行了，你彆管了。”薑漠的嘴巴太緊，她又去問盛子澄，結果這臭小子也是一句話。“你老公讓我保密，我是有原則的人，答應彆人的事我不能違約。”行吧，合著人家兩個達成盟友了，她成外人了！盛煙懶的管這兩男人之間有什麼秘密，過了年她很忙，朱佳的案子結束後她的案源多了，還得忙林霏霏的事。鄭孝平是大年三十下午回來的，他算準了過年的時候林霏霏不會提離婚的事，一整個新年，林霏霏真的沒提，甚至過了年還帶他去見朋友約飯。鄭孝平以為她想通了，非常高興，當見到對麵的人是盛煙時，開始沒覺得什麼，後來林霏霏說‘盛煙是我的律師’，他才明白了，這是場鴻門宴。“所以，你還是想離婚。”餐廳裡，鄭孝平麵色不鬱的看著林霏霏，他覺得自己被欺騙了，心中窩著一股火，不等盛煙回答，起身就要走。林霏霏適時開口。“鄭孝平，你知道我現在已經在崩潰的邊緣了，如果你現在走，你就是想逼死我，不是隻有你會自殘。”鄭孝平麵色一變，重新坐了回去，他抓住林霏霏放在桌上的手，祈求道：“霏霏，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們不離婚好不好。”林霏霏抽回手，搖搖頭，“從你對諾諾動手的那一刻，我們注定回不去了，鄭孝平，我們彆再互相折磨了，放過彼此吧。”鄭孝平質問她，“隻是因為諾諾嗎？你變心了對不對？”林霏霏剛要開口，鄭孝平已經頹廢的自嘲。“不，你不是變心了，你是從來沒愛過我吧，當年我追了你快兩年才追上，這些年，我對你掏心掏肺，我以為我能捂熱你的心，可是我錯了，也許當年你隻是覺得年齡到了，覺得我這個人合適才答應我了。”這個問題，林霏霏已經跟他解釋過很多次，她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賴得再說，眼看著兩人要吵起來，盛煙問鄭孝平。“你知道讓一個想當丁克的女人，心甘情願為一個男人生孩子，意味著什麼嗎？”鄭孝平抬頭看她，盛煙平靜道：“意味著她非常愛這個男人，她願意為了這個男人放棄自己的原則。”“你們結婚的時候，她跟你說的很明白，她想丁克，你同意了，你們的這個婚姻，從一開始就是錯的，因為你先選擇了欺騙，如果她不愛你，根本不可能有諾諾。”看著鄭孝平有些發白的臉色，盛煙覺得之前是自己看走了眼，怎麼會覺得這種男人是十佳好男人，果然是人不可貌相。“你父母逼她生二胎，她也想過為了你妥協，是你們把她當做生育工具她才放棄，一個想丁克的女人願意為了你兩次放棄原則，你還在質疑什麼？”鄭孝平低著頭，握著杯子的手用力收緊，手背依稀可見的青筋。盛煙又道：“雖然我們接觸的不算多，但我知道，你是個聰明人，你不可能不知道林霏霏愛你，你隻是怨她不肯再給你生孩子，你隻是生氣她為什麼不能體諒你。”“是，沒錯，你沒逼著她生孩子，表麵上你是向著她，但你不讓她跟異性接觸，你刪她的微信，你懷疑她出軌，你把你的壓力，全發泄在她身上了，你還動手打她，輕的時候一個巴掌，重的時候傷筋動骨，她要住幾個月的院。”“這些，你承認嗎？”鄭孝平本來心情就不好，被她一番數落，情緒非常躁動，臉上有些掛不住。“是，我承認，但是你讓我怎麼辦，一邊是我親爹親媽，一邊是我老婆，為什麼沒有人體諒我？”林霏霏見他要發作，忙拉住了盛煙的手，盛煙安撫的拍拍她，然後繼續朝鄭孝平道：“怎麼辦？太好辦了，隻要一張紙就能解決問題。”鄭孝平緊皺著眉頭，“離婚證？盛煙，我告訴你，我不可能……”“你讓醫生給你開個證明，證明你的身體出現了問題，不能再生育了，憑你的本事，搞到這樣的證明很容易，一張紙就能斷了你父母希望，就能讓你父母和你老婆之間的恩怨消除。”盛煙慢悠悠的說著，清冽沉暗的目光讓鄭孝平羞愧。他確實想過這種辦法，但爸媽說的也對，不過是個孩子而已，生二胎三胎的多了去了，為什麼林霏霏就是不肯生？他們又不是養不起，再生幾個怎麼了？其實他也很想要個兒子，女人生孩子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嗎？外麵願意給他生兒子的女人多了去了，他不想對不起她，為什麼她就不理解呢？“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同意離婚。”鄭孝平看向林霏霏，複雜的眉眼混著無儘的執拗和哀求，林霏霏避開他的目光。“我隻要諾諾，其他什麼都可以不要，我希望你好好考慮考慮，如果你不肯好離好散，那我隻能起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