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路燈下,沈文東靠在車門,心不在焉的抽著煙。一根快要抽完,見黎錦還沒出來,臉色便慢慢沉下去。不是不耐煩,是剛才出了事,他往壞處想了。掐了煙往裡走,他剛才目送她進的包廂,知道包廂在哪,長腿停在門前。怕鬨了誤會讓黎錦難堪,沈文東沒橫衝直撞,先禮貌的敲門後才進去。眼睛快速掃一圈,沒看見人,沈文東有些慌,連尾音都是抖的。“黎錦呢?”包廂裡的人齊齊往這邊看過來,還是黃薇先把人認出來,她看過當年籃球場的視頻。“沈文東?你找小錦啊,小錦已經走了,走了得有十分鐘了,你……”話音未落,門口的人已經跑了。黃薇的話堵在了喉嚨裡,旁邊的人陸陸續續反應過來。“沈文東?嘿,這就是當年追黎錦的那個瘋子?打女人那個?”“就是他,當年的視頻我看了。”“這哥們真帥,當年一孫子非說是黎錦劈腿,我跟他辯論三百回合。“我意思柳遠山和白茹後來那麼快走在一起,肯定是柳遠山劈腿白茹插足。“那孫子還犟,最後臉都打腫了,後來見了我都躲著走。”“聽說當初柳遠山就是被他揍進醫院的,就柳遠山和白茹一起被揍那次。“一個斷了肋骨,一個斷了手腕,估計白茹也是他揍的。”“白茹活該,把渣男搶走就算了,我聽一個學姐說,白茹還故意把婚禮請柬寄柯教授的工作室去,恨不能讓所有人知道黎錦是她的手下敗將,這欠抽的女人,沒打死算便宜她了。”“柳遠山也活該,我覺得沈文東這種忠犬小男友很帶勁啊。“可惜黎錦看不上,要是給我,我指定要,這麼說我還沒談過這款的,以後分手了試試。”“帶勁個屁,沈文東這種人太極端,黎錦要是真選他,這輩子估計得完。”……沈文東闖進了酒吧的監控室,然後踹開了隔壁酒店201室的門。**的兩個男人剛脫了上衣,聽到動靜齊齊回頭,隻一眼,差點嚇出心臟病來。臥槽,這來的到底是個男人還是頭狼?一身黑,似外麵濃墨的夜,明明一張清俊的臉,卻透著鬼魅氣息。狼一樣的凶狠眸子,充滿森冷的殺意,腳下如風,那架勢似要撲過來撕碎獵物,讓人瞧著都毛骨悚然。慢慢扭曲的臉,露出的森森牙齒,又像吸血鬼。“找死!”沒等兩人反應過來,淩厲的腳風已經貼胸而過,隨著兩聲慘叫,**的兩個男人狼狽的摔到地上。沈文東蹲在其中一人身前,伸手掐住他的脖子。“想怎麼死?”他是真的要殺人。通紅的眸子是扭曲的瘋狂,手中的力道越收越緊,男人的臉逐漸變得青紫,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眼珠都開始外凸。 “你……咳……鬆……鬆手……”旁邊的男人驚恐的看著這一幕,想幫忙,剛才那一腳又幾乎踹斷了骨頭,完全使不上力,隻能拚命的往門口爬。沈文東注意到他,起身,一腳將人踹出去。男人撞到衣櫃上的鏡子,鏡子碎裂,玻璃掉一地,男人的後背瞬間血淋淋一片。“啊!”慘叫聲響徹在整個房間。剛才被掐著脖子的那男人嚇懵了,呼吸還沒平穩就惶恐的往外爬。沈文東右腳抬起,唇角的弧度挑起不屑的暴躁,眼中黑氣翻湧。“誰給你們的膽子碰她?不想活是吧,不想活就去死!”用力一腳,也將人踹向那片玻璃渣,男人後背多處被割破,又是連續慘叫。沈文東往前邁開一步,忽聽**傳來低低的呼喊。“沈……沈文東?”是黎錦在喊他。沈文東眸中的黑氣瞬間褪去,驟然轉身跑過去,強忍住嗜血的憤怒,拉著被子把她蓋好。“姐姐,”開口儘是顫抖,俯身,掌心在她泛紅的臉上揉了揉,“我帶你回家……回家。”黎錦意識早已混沌,用力掐在腰間才勉強得一絲清醒,她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渴望在以恐怖的速度蔓延,要爆炸。馬上就要撐不住了,她今天是走不出這間房了。如果這事真的避不開,她寧願是沈文東。“沈文東,你……要不要我?”要不要我?沈文東覺得這是廢話,怎麼不要?他做夢都想要,她給的任何東西,他都想要,尤其是愛情。他最想要愛情,偏偏她不給。“姐姐,”沈文東不想趁人之危,試圖用被子裹住她抱起,“我送你去醫院。”地上被遺忘的兩個男人,就是趁著這時候撿起衣服,狗一樣的爬到門前,小心翼翼的開門出去。沈文東聽見了,沒理會。根本沒心思理會,日思夜想的人躺在眼前,還這樣渴望的看著他。他在克製欲望。怕她事後後悔,臉紅透,寧願憋著自己也不敢碰她。“姐姐,我送你去醫院,你忍一下。”黎錦忍無可忍,就自己伸手尋求舒解的法子。讓他靠近些,雙手直接摟住他的脖子,壓著他的腦袋把唇湊上去。沈文東的呼吸徹底亂了。他今晚沒喝醉,偏偏被黎錦碰到,就像酩酊大醉一般,一點不想反抗,就想讓她為所欲為。房間裡的光線昏暗,沈文東在身下人的熱情裡漸漸掌握要領,無師自通,搶了主動權。動作青澀不熟練,偶爾會把人弄疼,隻能克製再克製。他想起當年,他在黎錦的畫室外種了一棵向日葵,因為黎錦最喜歡向日葵。就種在院子裡,他把暗戀寄托在花上,天天盼著開花,結果還沒等到,兩人就分道揚鑣。花期已經過了,也不知道今年的花開了沒。如果開了,那一定是他當年許的願望成真了。……柳遠山直接把白茹送回了老宅,老宅人多,可以看著她。把人安全送到家,立刻調頭回去。他得去看看黎錦,這麼多年了,他好不容易見到他的小錦了,他還有話跟她說,他還要跟她道歉。今晚是他過激了。他太高興了,太愛她了,她那樣溫柔的人,會原諒他的。白茹沒追出去,就站在窗前目送他的車駛出院子,嘴角牽起瘋狂的笑。返回去又如何?她說過,柳遠山今晚去見黎錦,一定會後悔。白茹跟柳遠山冷戰半個月了,半個月沒見到人,晚飯時朋友給她發了張照片,告訴她柳遠山在酒吧。照片裡,她看見一個熟人。黎錦。雖然隻是角落一個很小的側影,但她就是認出了,那女人是黎錦。柳遠山去酒吧見黎錦?他們在偷偷來往?暗度陳倉?這個念頭侵占了她整個大腦,她覺得不太可能,畢竟黎錦出去旅遊了。又覺得很有可能,也許黎錦回來了呢?從小母親就告訴她,喜歡的就自己爭取,憑本事得到的,就是自己的。她大學時看到柳遠山第一眼就喜歡,所以她用手段得到了。母親還告訴她,如果有人威脅到她的幸福,隻要有足夠的把握,可以不惜一切代價毀掉威脅。黎錦是她最大的威脅。所以,她要毀掉黎錦。她手裡有東西,婚後柳遠山始終不肯碰她,她就找國外的朋友搞了一瓶促進夫妻和諧的藥。上次的沒用完,正好還剩了。她花大價錢買的,沒有副作用。雖然給黎錦用太浪費了,但也沒辦法,時間倉促,沒辦法找彆的。有錢能使鬼推磨,那酒吧她跟朋友經常去,調酒師她認識,人機靈,會來事。最主要是貪財,厚厚的紅包遞過去,調酒師在酒裡下點東西很容易。當然,這些事她不能自己去辦,得找人。她有個追求者,趙華,高中同學,對她死心塌地,一直在等她,這麼多年都沒結婚。沒什麼正經工作,開家小網吧,認識一些狐朋狗友,地痞流氓。地痞流氓最適合黎錦。那自詡高貴,不可一世的女人,如果被流氓占了身,怕是會活不下去,她希望黎錦能識趣的自殺。都說死去的白月光最可怕,她不覺得,她覺得死去的白月光才可以永絕後患。人生那麼長,黎錦死了,她有足夠的時間跟柳遠山耗著。她已經給柳遠山生了一兒一女,加上肚子裡這個,他們會有三個孩子。她就不信,三個孩子都拉不回他的心。沈文東出現了,其實她就不用衝上去了。但為了順勢帶走柳遠山,她還是故意鬨了一場,不然柳遠山好不容易見到黎錦,一定不會輕易離開。剛才趙華來消息了,他找的那兩個人已經成功把黎錦帶走了。柳遠山回去,不會找到黎錦。如果事後黎錦受不了刺激自殺,他這輩子都彆想見到黎錦了!大概率,今晚是他見黎錦的最後一麵。柳遠山折回酒吧,把酒吧整個翻了兩遍,也沒找到黎錦的蹤影。她的朋友也不見了,包廂已經換人了,應該是都走了。令人煩躁的夜,柳遠山失魂落魄的坐在吧台灌酒。遲了一步。他並不知道,白茹會一語成箴。今晚,是他這輩子,最後一次見到黎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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