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他們是……”女人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姝月往前淺淺邁了一步，平靜地回答：“我們是來自北京的幸存者，我們知道安全區的具體位置，想和你們的軍長談談。”此言一出。那男人臉上明顯閃過一抹動容和遲疑。他久久沒有說話，也沒有答複，仿佛在思考什麼。過了半晌，他揮揮手，叫過來一個人，低聲對他吩咐幾句後，才對姝月等人說道：“我已經派人去通知軍長了，還請你們稍作等候。”過了大概十來分鐘。那個被派去報信的匆匆而返。他對男人點了點頭，男人心神領會，揮揮手示意。下一秒。無數的紅點瞬間消失。男人的態度也變得稍微有了點禮貌，他做了個“請的”手勢，讓開身子，道：“軍長請你們上樓一敘。”在男人的帶領下，他們乘坐電梯，一路直上，來到了頂層。電梯打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巨大的平層。四周被偌大的全景落地窗包圍，正中放置著沙發茶幾和桌椅等，風格極簡。沙發上正坐著一個人。聽到電梯的聲音。坐在沙發上的人影聞聲回頭。那是個有著波浪長發，化著精致妝容，身穿一身血色長裙的瀲灩女人。她看起來約莫三十出頭，纖長白皙的手指捏著一隻高腳杯，手腕輕動，杯中紅酒隨之而動，似絲綢般在燈光光影下顯得無比美麗，舉手投足間韻味十足。女人先是打量了一眼姝月等人。最終目光卻是落在江衍身上，她眼裡泛著幾分饒有興趣的神色，微微勾起唇，一雙上挑的狐狸眼眯了眯，似笑非笑道：“聽說你們知道安全區的具體位置？”不等姝月說話。方明煦愣住，有些不敢置信：“你就是……軍長？”女人這才注意到他。她站起身，一步步走來，搖曳生姿。“怎麼了小弟弟，我看起來不像？”她反問道，拖著長長的尾音，妖嬈的聲音夾雜幾分慵懶的語氣，讓人忍不住沉醉著迷。姝月將方明煦一把拽到身後，走上前半步，擋住了那女人的視線。“是的，我們知道安全區的具體位置。”她一字一頓，冷冷說道。女人看了眼姝月，微微垂下眼眸，又踱步走回沙發邊，輕吸一口氣，漫不經心道：“坐吧，我們好好談談。”姝月抬步之前，餘光瞥見方明煦的眼神依舊直勾勾盯著那女人看。不由地翻了個白眼，拍了他肩膀一巴掌低聲提醒道：“再看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方明煦回過神。見姝月正滿臉無語且嫌棄地盯著自己。立即明白她是誤會自己了，連忙解釋道：“不是，那個，我沒有！我不是看美女，我隻是很驚訝……” 怎麼軍長會是個這麼年輕的女人？在來之前，他聽到涉黑勢力四個字，以為所謂軍長應該是個五大三粗的男人，而且還是一臉凶相，身上紋著左青龍右白虎的那種。卻萬萬沒想到，竟然是個女的。不知是不是想到什麼。姝月突然扭頭看了眼身後的江衍。卻發現他的目光自始至終都全神貫注地落在自己身上。察覺到她的目光。僅僅一個眼神。他就明白她心裡在想什麼。似乎是覺得有些有趣，江衍溫柔地勾了勾唇，星光水眸似要溢出來的寵溺：“這麼看著我做什麼？”“沒什麼。”姝月搖搖頭，然後走向另一頭的沙發。江衍快步追上去，與她並肩，緊接著彎下身子低下頭，靠在她耳畔邊低語道：“放心好了，我隻看我家小月。”微熱的氣息噴薄在脖頸間，暖暖的，癢癢的。姝月不自覺紅了耳根。一行人紛紛坐下後。那個“軍長”率先做了個自我介紹：“你們好，我姓寧，我叫寧阮，上海市幸存者聯盟軍長。”姝月簡短且冷漠地吐出兩個字：“姝月。”“所以，不知道你們來見我，是想做什麼呢？”“跟你做個交易，”姝月開門見山，並不打算跟她繞圈子：“你幫我們找艘船，我可以帶你去安全區。”聞言。寧阮輕抿一口紅酒，動作優雅，隨即，她才笑著反問一句：“我為什麼要跟你們去安全區？”“如果你不想去安全區，就不會見我們了。”此話一出。她搖搖頭，輕歎一聲，一本正經地說道：“上海市所有碼頭都沒有船隻了。”“上海市沒有，附近總有城市會有。”姝月斬釘截鐵道：“你幫我弄一艘船來，我就帶你去安全區。”寧阮沒有立即答話。她低下頭，似乎是陷入了沉思。半晌。她才重新抬起頭，反問：“可我怎麼確定你是真的知道安全區的位置呢？”“寧小姐。”姝月很認真地喚了她一聲。然後神情嚴肅，一字一句地對她道：“你能做到現在這個位置，就一定有你的過人之處，我相信你這樣的人，心裡肯定也清楚，你現在所維持的秩序，不過是表象。隨著時間的推移，幸存者以後隻會越來越少，如果卡牌遊戲遲遲不消失，那麼你現在苦苦維持的秩序總有一天會崩塌。”說完。她定定地看著寧阮，眼神堅韌。“要麼相信我，賭一把。”“要麼，就當我們今天沒有見過。”寧阮目不轉睛凝視著她，思考著她所說的話，同時也在猶豫要不要賭這一手。終究。她還是點下了頭顱，鬆口道：“我願意相信你們這一次，天一亮我就安排人去周邊的城市碼頭搜索船隻，但這個過程可能會需要一些時間，我會給你們安排住處，就在這座大樓裡。”說著，卻又是話鋒一轉：“但如果讓我發現你們是騙我的，我一定會殺了你們。”“寧小姐，你放心，我從不騙人。”很快。寧阮叫來兩個人，讓他們給姝月一行人安排房間暫住。在踏進電梯前一秒。“對了。”姝月突然停住步伐，轉過身朝寧阮補充了一句：“我想有一件事情，我需要跟你說明一下。”“什麼事？”寧阮蹙了蹙眉。“在寶楊路地鐵站裡殺了你一支分隊的人，我很抱歉。”話雖如此。但她臉上，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