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顧尚書下令全府上下都看好顧勉芝,接下來幾日顧勉芝哪兒也去不了,隻能在家中待著。三日後,春闈的日子到了。林馨兒在房中不免有些坐立不安,乾脆站起來來回走動。齊梓珊到林馨兒房裡時,看到的正是這樣一幅場景。有些失笑地搖了搖頭,齊梓珊走過去拉住林馨兒,勸道:“你且安心等著,不論結果如何,他總歸是答應過要娶你過門的。”在春闈之前,齊梓珊便讓李鈞堯找到韓高,詢問了他的意思。韓高一開始還有些扭捏,被李鈞堯說了幾句,便將實話都全盤托出。齊梓珊決定速戰速決,一麵讓李鈞堯說服了李夫人,一麵讓韓高和林馨兒交換了信物,便算是小定了。如此一來,一直困擾李夫人心頭的一件大事總算是可以拋開了。春闈連著考上三日,因為齊梓珊經曆過齊四老爺的春闈,所以很是淡定。不過看著林馨兒和李夫人整日惴惴不安的樣子,她倒是覺得彆有一番滋味。李夫人嘴上雖然沒有說過什麼,但私心裡還是希望韓高能高中,能給林馨兒更好的生活。這幾日她穿得比往日裡要更肅靜端莊,每日必定要去小佛堂禮佛一個時辰,跟當年齊老太太有得一拚了。考試結束的日子,林馨兒終是按捺不住,早早就穿戴好在園子裡等著。考生們考完試是要回住的地方等著的,等揭榜的日子到了,若是高中自會有人敲鑼打鼓來報信。可是林馨兒等了許久,也不見韓高的影子。一直到天黑,韓高也沒回李家來。這下連齊梓珊也略微有些焦慮了,難不成韓高考砸了,不敢上門來了?李夫人更是氣得在屋子裡不由得罵了幾句,不外乎是“不負責任”“孬種”之類的話語。這些日子林馨兒是將自己一顆心都交出去了,又是小定過了的,如今等不回未婚夫,回到屋子裡狠狠哭了一場。齊梓珊也有些惱了,這媒是她做的,韓高可是自己點的頭,都說好了不管高中與否都是要成婚的,怎麼事到臨頭人都不見了?若是考得不好覺得無臉見人,好歹也要搭個消息回來告知一聲,這樣不聲不響的算什麼?李鈞堯是用晚膳時回的府,一回來變發覺府裡氣氛有些不大對勁。進了主院齊梓珊的屋子,變也發現她眉間透著一股惱意。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連他進來也未曾發覺。“這是怎麼了?可是誰惹你不高興了?”李鈞堯在她身旁坐下,問道。齊梓珊這才回過神,皺著眉道:“還不是韓公子……”“韓師弟?他怎麼惹你了?”李鈞堯十分訝異。“他可不是惹了我。”齊梓珊難得還撅了嘴,將事情說了一遍,末了道,“他若是不願了,好歹也說上一聲。” 李鈞堯先是一愣,隨即露出愧疚之色來,忙說:“這事兒都怪我。韓師弟今日一出考場便找了我,說是要等放榜之後再親自來提親。倒是我疏忽了,沒遣人先回府同你們說上一聲。”聽得李鈞堯這麼一說,齊梓珊一顆心立馬就落了地,眼中也有了喜色。她連忙喚翠竹進來,讓她去林馨兒和李夫人那裡都說上一聲,彆叫誤會有了嫌隙。林馨兒得知韓高不是不娶她了,隻是等放榜後,整個人就淡定下來,渾身都充滿著喜氣。反而是齊梓珊有些緊張起來,春闈時她不在意,但結果出來前她倒是在意起來。畢竟韓高這般做派,定是拿準自己可以高中的,若是沒有高中……齊梓珊怕他會倍受打擊。一個受到衝擊的男人,若是堅強的,心會更堅定。若是不堅強的,怕會一蹶不振。要是這樣,她也不放心將林馨兒嫁過去。煙雲見她如此,不免笑她:“少奶奶何時也這般杞人憂天了?”被這句話點醒,齊梓珊愣了愣,不由得也嘲笑了自己幾句。到了放榜之日,李家的人都是一大早就起來洗漱完畢,就等著韓高上門。好在沒有讓他們等待太久,很快韓高就喜氣洋洋的到李府來了。他出身貧寒,拿不出像樣的聘禮,但他手上那蓋著皇印的中榜冊,已勝過了那些金銀聘禮。他甚至還有心的買了兩隻大雁,可見對這門親事他也極為看重。進屋詳談,那送喜的官差將韓高好好誇獎了一番,還一口一個“探花郎”。齊梓珊想過韓高會高中,但著實沒想到他竟能考得探花!李家上下都震驚了。這一下,林馨兒嫁得可是當朝探花。當今聖上重才,往年的探花都能得個好差事。想來,韓高的好日子也要來了。齊梓珊遞了銀子給送喜的官差,這才將人和氣送走。一家人總算可以談點正事兒——定婚期。按照以往慣例,探花一般是要外派做官的。而且聖旨下來後,最遲三個月內就得動身。這表示著,林馨兒得趕緊嫁了,不然就沒法名正言順跟著韓高一起走。若是不跟著走,等韓高回京又不知道是何年。李夫人縱是再舍不得,也不得不麵對現實。婚期很快就定下,就在下月二十日。定下日子後,李府上下都忙碌起來。林馨兒也不再出門,安心在屋子裡養身子繡嫁妝。好在她的嫁妝早在幾年前就已經在李夫人的示意下慢慢繡了,枕頭被麵什麼的都繡齊了,唯獨嫁衣有些來不及,隻得叫繡娘趕工。為了圖個好兆頭,林馨兒還是咬牙自己繡蓋頭。這邊林馨兒的事定下,齊梓珊總算能得空想想自己的事。這幾日顧勉芝都沒有再往李夫人那兒跑,反倒叫齊梓珊心生不安起來。原本跑得勤快的姑娘突然不來了,通常隻有兩種情況。一種是準備嫁人了,另一種便是娘家不讓。可那日聽李夫人話裡的意思,分明是顧勉芝那邊有意才叫了劉氏過來做中間人。那麼便是第一種了?這麼想著,齊梓珊不由有些心慌。麵上卻還是有條不紊的幫襯著準備林馨兒的婚事,但隻有貼身的煙雲和翠竹知道,齊梓珊這幾日都有些心神不寧。這狀態李鈞堯自然也是瞧出來了的,持續了五六日也沒等到她開口說原因後,李鈞堯在屋子裡將伺候的人都遣出去,麵色一沉,拉著齊梓珊壓到了**。齊梓珊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抬眼卻見他麵色不愉,眼眸裡的神色也是沉著,似乎在隱忍著怒意。手腳被他壓著,動彈不得。這個場景,怎麼著都有些不自在。張了張嘴,齊梓珊卻不知道該說什麼,隻問道:“怎麼了?”聲音刻意放柔了些。“你又瞞了我什麼?還不打算跟我說?”話一出口,李鈞堯不免帶上了惱意,而這惱意中也叫人聽出幾分委屈。他是她的枕邊人,是她後半生的依靠,可是之前李夫人有意讓他填二房時,她心裡不快也瞞著不說。後見她臉色也恢複了,便也沒有追問。可這些日子她竟開始坐立不安心神不寧,而他卻不知道究竟是何事!她到底心裡有沒有他?難道他就這麼不值得她交心麼?齊梓珊隻愣愣地反問了句:“又?我瞞什麼了?”李鈞堯被她這呆愣的樣子氣得說不出話來,隻低頭在她唇上狠狠掠奪,直吻得齊梓珊喘不過氣來才停下,最後還在她唇上用力咬了一口。齊梓珊吃痛,皺起眉頭。想著最近的煩心事,出口語氣也不大好起來:“你這是怎麼了?倒是將話說清楚!”剛說完她便後悔了。許是他平日裡太寵她,倒寵大了她的脾氣。這些年來她處事謹慎小心,尤其是與人相處。夫君是她後半輩子的依靠,她怎能一時嘴快跟他頂起來?要知道,女子的德行和子嗣才是立足的根本,而她還沒有子嗣。若是李鈞堯因此厭上了她……短短的時間,齊梓珊忍不住想了好些不好的結果。見齊梓珊由吃痛的不悅瞬間轉為擔憂,李鈞堯大致也猜到了她在想什麼。李鈞堯歎了口氣,從她身上下來與她並排躺下,然後將她緊緊摟進懷裡,在她頭頂上說道:“這麼些日子了,難道你還不能信我?”聽著他語氣放軟,沒有了剛才的戾氣,齊梓珊一顆心也平靜下來。李鈞堯歎息著問她:“你到底在憂心什麼?與我說說可好?”後麵一句話,有種小孩子討糖般的味道。齊梓珊心顫了一下,她想也沒想,忽然伸出手將他抱住,埋在他胸口悶悶道:“那日金尚書的夫人帶著顧尚書的女兒過來,與母親說了好些話,母親告訴我,說顧小姐有意要入門……母親還說,給你填個二房也不錯,況且顧小姐家世又那般好……”說到後麵,齊梓珊的話還帶上了顫音,聽上去委屈得不行。李鈞堯聽著,反倒嘴角有了笑意,繼續問道:“前幾日你還很是淡然,為何這幾日突然這般躁動?”就連在**歡愉之時,她也有走神的時候。反正話都說出了口,齊梓珊乾脆都說了出來:“那日之後,顧小姐便來得頻繁。可是這幾日,她突然不來了……我擔心,是不是已經在準備過門之事了。”齊梓珊全盤托出,惹得李鈞堯輕笑一聲,在她額上輕啄一口。笑著道:“真是傻丫頭,若是我填二房,又怎會不問過我?我都還沒點頭,娘不會貿然將人接進府裡。”“遲早會跟你說的,母親開了口,於你也沒有不好,你答應自然是情理之中的事。”齊梓珊神色黯淡下來。
第一百一十八章 說出心事(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