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嗣問題,李家恐怕比彆的人家看得更重,畢竟隻有李鈞堯這一根獨苗。想到這裡,齊梓珊原本就有些不悅的心就變得更沉重了。但她也不是一味惆悵的人,在自我開導和煙雲的疏導後,她也釋懷了不少。心裡頭那點小彆扭,隻要不會影響到大局,那便讓它留著吧。留著,正好還可以提醒她,等李鈞堯回來,她最大的任務就是趁早懷上孩子。沒多會兒翠竹端著茶回來,見齊梓珊神色自然,眼中陰霾也散去,便知曉煙雲勸到位了。給齊梓珊倒了杯花茶,道:“少奶奶聞聞,用茉莉花做的。”齊梓珊聽了笑了笑,然後端起茶杯真的聞了一下,隨後又喝了一口。見她如此,翠竹的心就徹底放下來。接著便想起自己打聽來的事兒還一直沒有跟齊梓珊說。放下手中的茶壺,翠竹說道:“少奶奶,那天你讓我打聽那個陳媽媽,我已經打聽出來了。她有一個乾兒子在老爺書房伺候,有一個女兒在太太院子裡做二等丫鬟。聽說在咱們爺小的時候,她還做過一小段時間的奶娘。”“看來是底氣足啊。”煙雲忍不住諷刺了一句,“難怪當日敢那般態度對待少奶奶。”齊梓珊聽了後倒是沒有立即說什麼。奴大欺主的事兒她也不是沒有經曆過,而且她知道,有過這種經曆的滿京都也不止她一人。對付這種奴才,懷柔政策是斷然行不通的,隻能快很準地掐住要害,讓她從此以後見到她心都要跟著顫三下。齊梓珊在腦子裡想了一會兒,然後將自己的法子同翠竹和煙雲說了一遍,翠竹聽得高興,煙雲也頻頻點頭。對付這種刁奴,隻針對她一個人可不管用。但若是牽扯到她的親生女兒,就不知道她還坐不坐得住了。齊梓珊的法子再簡單不過,就是讓翠竹去買通李夫人院中的大丫鬟,給那陳媽媽的女兒幾分難處受。而陳媽媽那兒則是更為簡單,找幾個粗使丫鬟做些小動作,不怕抓不到錯處。對付這種下人,齊梓珊還用不著大費周章。她既然是主子,那便有主子的做法。兒子女兒是李大人和李夫人身邊伺候的又如何?難不成他們還能為了個下人來斥責自己的兒媳婦不成?所以說,陳媽媽的事兒齊梓珊並未放在眼裡。比起這種瑣碎的事兒,她現在的重心應該是放在打理生意上。至少在李鈞堯回來之前,交到她手中的生意都還是要越來越好才是。接下來的兩日,齊梓珊則是去齊家在京都的其他商鋪巡察。也許是她去山莊看賬冊的事兒在各位管事中傳開了,她每去一家商鋪,那家商鋪的管事便早早就將賬冊準備好,不等她開口就先給了她。一開始齊梓珊還曾擔心管事們會不會有人在賬目上做手腳,後來等她一一將賬目看過並進行核實後,才發現是自己想多了。 李家的生意比齊家做得更大,範圍更廣,若是連賬目都無法管理好,又怎能做到如今的場麵?她這般每日如同男子一樣出府,自然引得林馨兒不滿。這樣的女子,整天隻想著出府搭理生意,卻不想著伺候婆婆,擔心在外的丈夫,怎麼做得好李鈞堯的妻子?林馨兒是被寵著長大的,接受的也是正統的三從四德教育,唯一難得的便是性子還能耿直。隻是這樣的性子,也是容易吃虧。此刻,李夫人看著坐在自己一旁的林馨兒,心中不免多了幾分憂心。她這樣的性子再加上這樣羸弱的身子,未來還不知道夫家著落哪家。李夫人試著放出些要替林馨兒找夫婿的消息,可卻遲遲沒有人來提親。李夫人悵然的同時也很能理解那些人,誰不願意給自己兒子娶個康健好生養的?再加上林馨兒這樣的性子,李夫人也不敢隨便給她指門親事,怕她嫁過去以後吃虧。在府裡,她好歹能護她周全。唉,多待一日是一日罷。“表哥此去南疆,路途遙遠,頗為辛苦,表嫂若能在家給表哥寫幾封家書,或是做些衣裳送去,倒也能慰藉幾分。”林馨兒開口說道,語氣悠悠然,“不過,如今表嫂忙著生意上的事,怕是沒空做這些了。”上次直白的告齊梓珊的狀沒成功,林馨兒這回換了個法子,變成了迂回式。明麵上一句都沒說齊梓珊的不好,可這話說出來,卻能讓人跟著她一起歎息,接著便會覺著齊梓珊不懂體貼丈夫了。果不其然,李夫人神色也暗了暗,隻是嘴上仍說道:“你表哥也不是第一次出門了,雖辛苦,倒也不是無法忍耐。”林馨兒見狀,又道:“原本還以為表哥娶了妻,就能在家多享受些嬌妻的溫柔體貼,沒想到這麼快就要出門。這一去好歹也得有個兩個來月,他身邊都是些糙漢子,也不知道能不能照顧好表哥……要是有個女人在表哥身邊照顧著就好了……”說完這句話,林馨兒便立即盯著李夫人的臉看,想從她臉上看出些情緒來。聽到林馨兒這麼說,李夫人的確也是感覺到心上某根弦跳了一下。想了想,也道:“是啊,隻是鈞堯出門從不帶丫鬟婆子,說是路上女眷不方便,唉。”也隻能歎息。林馨兒趁熱打鐵,笑著說道:“要找女人還不簡單,等表哥到了南疆,便叫表舅給表哥送一個過去不就得了?在南疆還不知道要待上多少天,有個人照顧衣食住行總歸是好的。”林馨兒嘴裡的表舅是李夫人和她母親的表弟,正是在南疆,給李家做生意。李夫人的眼睛跟著亮了一下,但是卻不願意在林馨兒麵前表露出什麼。她可不希望林馨兒還一心想著李鈞堯,今天說的這番話裡,少說也有五分針對齊梓珊。可是這話卻也說到了她的心坎兒上。這次林馨兒也隻點到為止,說完這些話便自己先找了個借口離開,臨走前頗有深意地看了李夫人身邊的明月一眼。林馨兒這一走,李夫人也放鬆下來,開口道:“明月,你覺得馨兒說得可行麼?”明月知道李夫人在顧慮什麼,想起林馨兒臨走前給自己的那個眼神,便說道:“其實表小姐說得不無道理。少爺在外,身邊沒個照料他起居生活的人也實在不像話。雖說少爺身邊跟著能乾的,但畢竟都是男子,又哪裡及得上女子細心?”“那照你這麼說,是應該給鈞堯找一個女人?”明月跟著點頭:“叫表舅老爺給少爺送一個女人過去,不是什麼難事。”“我自是知道不是難事。”李夫人皺了皺眉頭,犯了難,“可梓珊剛過門,我原是打算等她生下頭胎再讓鈞堯納妾。如今就往鈞堯身邊塞人,有些太過早了。”聽到李夫人將她的顧慮說出來,明月輕笑了一聲,道:“夫人怎麼想的?不過是給少爺送一個照顧起居的丫鬟,哪裡就成了往少爺身邊塞人了?更彆提是納妾了。至於少爺要讓這丫鬟怎麼伺候,那便是少爺的事了。”明月這麼一說,令李夫人豁然開朗。是啊,不過是想找個丫鬟在他身邊伺候著,又沒說是讓他納妾,這也算不上是塞人啊。若是李鈞堯自己要了這個丫鬟,那也是李鈞堯自己做出的決定。如此一來,齊梓珊也沒有旁的話可以說,齊家更不能討說法。李夫人越想越覺得此事可行,畢竟兒子獨自在外,她做母親的怎麼著也是擔著心的。有個知冷暖的人在他身邊溫柔體貼照顧著,她心裡也能好受些。於是乎,李夫人立即起身走去桌邊,然後吩咐明月磨墨,親自寫了一封信,然後交予家中家丁,讓其送去驛站,走最快的馬送去南疆。而此刻,李鈞堯一行人剛到蘇城,這是去南疆必經的城鎮。前幾日趕路趕得有些緊,李鈞堯見大家夥狀態都有些疲倦,便決定在此歇息一日再走。在蘇城裡,自然也有李家的客棧分布。李鈞堯帶人去了最大的那家,掌櫃的一見是自家當家來了,連忙出來迎接,然後將他們都安排去了後院的廂房——那兒是專門給李鈞堯備下的,就是怕他會路過蘇城需要地方休息。李鈞堯也不用人伺候,放下行李後,便叫跟隨他一起去南疆的管事夥計都自己下去歇息了。用過午膳,李鈞堯在**小憩了一會兒。醒來後,忽地想起蘇城有一家賣木梳的店十分有名。他從未去過,隻聽說那兒的木梳不僅質量上乘,而且式樣也很是彆致,受到蘇城及其他各地的小姐們喜愛。想到這裡,他一個挺身從**起來,穿好衣物鞋子便出了門。他想著回程時定是歸心似箭,怕是不肯多在路上逗留一分,索性今日得空便去瞧瞧,替齊梓珊挑上一些。賣木梳的店在蘇城老東街,離李鈞堯下榻的客棧並不遠,不到一刻鐘便到了店裡。正如傳言那般,這家店很受姑娘們喜愛,此刻店裡有不少姑娘正在挑選喜愛的木梳,他在其中顯得格外突兀。不過李鈞堯並沒有在意那麼多,一雙眼睛盯著琳琅滿目的木梳,隨後掃了一眼,便看中了一款。就在店小二將木梳遞到他手中請他過目時,一個五大三粗的長著絡腮胡的男人領著幾個身材偏瘦的男人走了進來,直接大步走到了一個戴著麵紗的女子身邊。“大哥,我就說在這兒吧!”其中一個男人對著絡腮胡男人諂媚說道。“小姐……”麵紗女身邊的丫鬟嚇得臉色慘白,扶著她往後退了好幾步。
第九十九章 歪主意(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