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進來從不需要請示，我正疑惑著，便聽門外的人開口了。“夫人，小的是柳大夫的藥童，柳大夫方才開的方子裡漏了一味藥，讓我來送。”“進來吧。”我站了起來迎過去，見果然是那小藥童提著幾包藥走了進來。小藥童將分好的幾包藥遞給我，道：“柳大夫說，這是他的疏忽。想來夫人已派人去抓藥了，為免夫人又麻煩一次，便讓我直接分好藥送來了。”我接過那藥，疑惑道：“柳大夫瞧著也是老郎中了，怎麼會犯這樣的錯誤？”小藥童行了禮，道：“回夫人，柳大夫此前開的方子，都是促進傷口愈合、補氣益血的，本也沒錯。隻是回去路上柳大夫突然想起，給二公子把脈時，發現二公子似是長年服用苦參。”苦參，我倒也聽軍醫提到過幾次。“清火的藥而已，有什麼不對嗎？”我問。“苦參雖清火，男子長期服用，卻容易……”小藥童有些為難地看我一眼，才忐忑道，“容易失去生育能力。”“啊？”我微微一愣，又有些尷尬地低下頭，“所以這些藥是？”“正是改善這一點的，”小藥童道，“許是二公子不懂藥理，才會長年服用，可若真……難免遺憾。”說罷，小藥童又對我行了禮：“藥已經送到，夫人，小的先告辭了。”我點點頭，默認他離開了。而後，我提著手中的藥，看著沉睡的蕭浮生，腦子裡雖是一團亂麻，卻又好似明白了什麼。我曾被世子妃逼著喝了一碗避子湯，自那之後，無論蕭浮生如何折騰我，我也沒有懷上過孩子。我一直以為，是世子妃那碗避子湯太過厲害，讓我傷了根本，所以才一直沒有身孕。如今看來……事情遠比我想的要複雜得多。我剛入王府時，曾在采薇影響下，天真地想要母憑子貴，那時，蕭浮生便惡狠狠地告訴我，他的種沒那麼值錢。我原以為，蕭浮生隻是說，沒想到，他竟也是這麼做的。怪不得，怪不得蕭浮生敢那麼不管不顧地折騰我，也沒再讓我喝過避子湯，原來，他自己早就斷了這個可能。我緊緊捏著手中的藥，擰著眉看了蕭浮生許久，最終，還是將這藥棄了。蕭浮生說得對，他的孩子沒那麼值錢。蕭浮生也好，沈歸荑也罷，我們都無法給孩子一個好的身份、好的生活。我自然，該尊重他……玲瓏抓了藥回來，便見我滿腹心事的模樣，以為我是擔心蕭浮生傷勢，忙來安慰道：“夫人彆擔心了，大夫不是說將軍的命保住了嗎？我這就去熬藥，讓將軍快些好起來。”我點點頭，待玲瓏出去了，方才想起我還讓她去打探了消息，也不知打探得如何。我看了看蕭浮生，他睡得正沉，一時半刻也醒不過來，便給他掖了掖被子，出去找玲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