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仍是不解,既然拙劣,那還他清白是遲早的事,為何擔心?凝月道:“他明知這法子拙劣,卻還是冒險做了,很有可能朝中有人相助,而那個人,也想將軍死。”“難怪……”我恍然大悟,“法場明明被侍衛圍得水泄不通,他們卻還是把人劫走了。”凝月神情嚴肅地點了點頭,又對我道:“夫人,即便王府有他的眼線,他們也不敢在王府行大動作,在將軍出來之前,你還是彆出王府了。”“可是……”我心裡仍然惦念著舅舅。“我知道,”凝月打斷了我,“夫人放心,陳舒的下落,我會替您去尋,您在王府安心等消息便是。”我自知幫不上忙,若離開王府久了,可能還會生出不必要的麻煩,便聽了她的話先回去了。我想著蕭浮生到底是我夫君,要找到舅舅下落,也需靠他。回到王府後,便去找了王爺,想請王爺救他。王爺正和世子在一起,我去了才知道,他們早已知曉這件事。“王爺,浮生到底是您的兒子,而且,他是被栽贓的。”我跪下拜道,“還請王爺出手相救。”王爺晾了我片刻後,盯著我問:“你為什麼要去法場?”“我……”我心虛地眨了眨眼,舅舅的事情斷然不能告訴他們,我需快些想出個說辭來。腦子裡卻一團亂麻,想不出任何說得通的理由。情急之下,我隻能拿蕭浮生說事:“浮生回來時,受了很多傷,我就想看看害他之人人頭落地的樣子!”我說這些話的時候,心裡都在滴著血,我舅舅沒有害蕭浮生,是蕭浮生害的他!“你一介女子,膽子還挺大。”王爺道,“起來吧。”我磕頭謝過,規規矩矩地站了起來:“那王爺……”“我的兒子,我自會救,”王爺淡淡地掃我一眼,“回去吧。”“是。”我又給他們行了禮,方才退下。蕭浮生又是一夜未歸,我也幾乎一夜都沒合眼,玲瓏勸了我幾次,說凝月她們定會儘力。道理我雖明白,心裡卻還是放不下。次日一早,我便想著去王爺那探探,剛起來,見玲瓏拎了個食盒進來,笑著道:“夫人,府裡做了新的點心,給咱們也捎了一盒來。”“點心?”我奇怪地看過去,往日府裡有什麼新鮮玩意兒,都從未想著給我送,今兒怎麼還破例了?難不成是蕭浮生沒救了,特意來安慰我的?我思索間,玲瓏已經打開了那盒點心,將裡麵的盤子端出來後,竟看到下麵壓著一封信。玲瓏低呼一聲,忙拿起來遞給我。“難道是凝月?”我一邊問,一邊拆開了那信。“不會,”玲瓏搖搖頭,“姐姐從不以這種方式傳信,都是我去采買時,口頭告知。” 我拆開那信一看,竟是寫給我的。“若要見陳舒,獨自一人到城外羊角坡。”“是秦明隱!”我拿著信紙的手立刻顫抖起來,“他知道我和舅舅的關係。”玲瓏接過去看了看,擰眉道:“夫人,去不得。”“去不得也得去,”我將信奪了過來,“你若放心不下,便將此事告訴凝月,這是我救回舅舅的唯一機會,我不能放過。”“可是……”玲瓏為難地看著我,欲語又止。“我知道,蕭浮生定然給你下了令,可事急從權,”我拉著她的手,“我也知道這樣很衝動,但我真的不能放過這次機會。”說完後,我又突然想起:“玲瓏,剛才送食盒的人是誰?”凝月曾經說過,王府裡也有秦明隱的眼線,能把他的信送到我手上,那大概就是他的眼線了。玲瓏道:“好像是王妃院裡的,沒見過幾次。”我心中一震,他竟能將眼線安排到王妃身邊,當真可怕。但此人既然已經暴露,多半會撤離,我現在去尋,估計也尋不到了,搞不好,還要暴露舅舅的事情。我對玲瓏道:“你去找凝月,將送點心人的樣貌描述給她,看能不能尋到。我也會沿路留下記號,這樣就算我最後不是在羊角坡,你們也能找到我。”玲瓏見攔不住我,也不說了,立刻點頭道:“我去找姐姐。”我出入王府一向沒有人管,隻是我若在外惹了事端,回來定將受重罰。此次我也顧不得多想了,我必須要去救舅舅。城外羊角坡距王府有十裡遠,我不會馬,隻能租了輛馬車前去,到羊角坡時,已是下午申時初了。我在羊角坡旁等了約一刻鐘,秦明隱才出現,還是那副黑衣蒙麵的裝扮,但我認得出他的眼睛。“我舅舅呢?”見他一人前來,我心中有些不安。“夫人放心,他還活著。”秦明隱道,“隻不過……”“不管你想讓我做什麼,”我打斷了他,“我都要先見到我舅舅,否則一切免談。”他定定地看了我片刻,許是見我目光堅定,終究還是同意了。“好,我讓你見他。”我跟著秦明隱上了羊角坡,在半山腰時,他停了下來。我急切地看向四周,根本一個人影都沒有。他捏起指,打了個口哨,不多時,那同胞細作寒露和霜降便架著個人出來了。雖然那人被黑布蒙著頭,但我知道,那一定是我舅舅。寒露霜降二人和秦明隱對視後,將舅舅頭上的黑布取了下來。我一下子便哭出了聲。舅舅還是重傷虛弱的樣子,隻是換了乾淨的衣服,身上沒了血汙,但仍然站不穩,嗓子應該也受了傷,見到我隻是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來。“舅舅……”我喃喃地叫了一聲,想著他苦尋我和阿娘十幾年,才到京城三月便冒險救我,如今又被折磨成這副樣子,我心裡越發難受。我想過去看看他,剛走出一步,卻被秦明隱拉住了。我回過頭,恨恨地瞪著他:“你想乾什麼?”“夫人,交易可不是這麼談的,”他用眼神指了指舅舅,“人你已經見到了,你若想救他,咱們還是談談條件吧。”
第19章 舅舅的下落(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