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宴禮轉身看著那人，眼底閃過一絲不可思議。“鬱老爺子，居然這樣縱容她？”那人沉默著沒接話，最後看向從郵輪下來的林深。林深滿臉憤怒，他衝著麵前的人說道，“你們銷毀了監控。”那人沒有絲毫畏懼，“我們都隻是為各自的主子辦事而已。”鬱知薇冷眼看著這一幕，隨後嘲諷道，“傅宴禮，看見沒有，無論如何都會有人護著我。”傅宴禮冷哼一聲，“你最好是祈禱一輩子都有人護著你！”“傅宴禮……”鬱知薇下意識跟了幾步，卻被人拉住，“小姐，老爺讓你跟我們回去。”“鬆開。”鬱知薇垂眸看著那隻手，“就憑你，也有資格拉我？”那人臉色沒變，但也鬆開了手，“老爺說，如果你覺得可以承受鬱少的怒火的話，可以去醫院。”鬱知薇離開的腳步一頓。剛剛鬱衍暴怒的畫麵突然在腦海浮現，她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鬱衍動怒她的確承受不起，隻是，自家小叔真的會為了一個養女動怒嗎？另外一邊的醫院，手術室門口的氣壓極低。沒有人說話，都在等。鬱衍的手機突然震動，他掃了眼，接通。不知道那邊說了些什麼，他臉色更難看了。掛了電話，他沒說什麼，仿佛剛剛隻是錯覺。手術室的門突然打開，眾人上前。鬱衍始終坐在長廊的椅子上，隻是微微抖動的手指暴露了情緒。“付琛，怎麼樣了？”鬱明謙上前，他並不關心薑晚檸死活，隻是林雲卿擔心，他裝裝樣子而已。“搶救過來了，估計受到了驚嚇，短時間內還不能出院。”付琛掃了眼坐著的身影，低聲道，“這段時間儘量不要探望。”和上次一樣的說辭，鬱明謙忍不住生出疑心，“隻是落水而已，救過來不就沒事了？怎麼還……”“阿琛說受了驚嚇，需要時間靜養。”他還沒說完，就被林雲卿打斷，“你要是不耐煩就先回去吧。”“你跟我一起回去。”林雲卿剛準備拒絕，便聽到鬱衍開口，“先回去吧，我在這看著就行。”他起身，看向付琛，“走吧。”林雲卿看著離開的背影，神色黯淡，輕聲道，“走吧。”估計鬱衍是有事要單獨處理。病房門口，鬱衍嘴裡咬著一根煙，視線落在一樓。鬱明謙兩人上車前朝這邊看了眼，隨後離開。知道車輛離開，他才沉聲道，“說吧。”“孩子沒了。”付琛雙手插著口袋，看著窗前的身影，壓著低沉的情緒，“這胎兒本就不穩，掉進冰冷的海裡是雪上加霜，我……”他歎了口氣，“無能為力。”走廊裡安靜得可怕，每個人的呼吸聲都能聽清楚。 沒人敢出聲，雖然鬱衍沒開口，在場的人卻能感覺到他往外擴張的怒氣。“鬱知薇呢？”他聲線較低，極力壓著怒意，“無論如何，把人帶出來。”周淮安點頭說好。鬱衍將煙蒂摁滅，轉身推開了病房門。躺在病**的薑晚檸臉色蒼白，嘴唇也沒一絲血色。鬱衍拉開椅子坐下，暗自走神。拉著的手突然動了動，他抬眼，和慢慢睜開眼的薑晚檸對視上。薑晚檸睜著眼，耳邊是窗外傳來的鳥叫聲。便隨著葉子被吹落時簌簌的聲響。春天，鳥語花香，令人身心舒暢的季節。薑晚檸卻覺得身心寒冷，冰冷的海水沁入骨髓的感覺她現在還記得。被子上的雙手微微捏緊。她鼓起勇氣，開口詢問。聲線嘶啞，“鬱知薇呢？”鬱衍看了她好一會，不確定她準備乾什麼，模糊道，“不清楚，還沒顧得上她。”“是嗎？”薑晚檸視線一動不動，盯著他道，“沒人站出來指認她推我下海？”“你是說，有人看見了？”鬱衍追問，“誰？”“南枝。”薑晚檸視線始終沒離開他的臉，不想錯過他的每一個表情，“看來她沒說。”“剛剛急著將你送來醫院。”所以沒來及處置那些人。“那現在處理也不遲。”薑晚檸堅持要一個公道，“小叔打算怎麼處置她們？”“她們。”他重複了一遍，“知薇我會處置，給你個公道。”“南枝呢？”薑晚檸感覺雙眼有些酸，眼前好似有一層薄紗蒙著她的雙眼，讓她看不清眼前的人。“我死死抓著欄杆想要往上爬的時候，是南枝給了我致命一擊。”鬱衍擰著眉，他沒想到，這事還有南枝的一份。“郵輪的監控可以清晰看到這一切。”薑晚檸繼續追問道，“這樣還不夠嗎？”她說完又是一陣沉默。“你先養好身體，這些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他話還沒說完，便被薑晚檸甩了一巴掌，“你又要護著她！”鬱衍沒有準備，被打的臉甩向另外一邊。他舌尖抵了抵下顎，好一會之後起身，“我會給你個交代。”等他走到門口，以為薑晚檸不會理會他時，她突然喊住他。“我流產了。”她眼眶泛紅盯著那道背影，“是嗎？”鬱衍背部一僵，他本以為，薑晚檸一醒來沒追問孩子怎樣是因為不知道。這樣的話，其實他不說出來，傷害是最小的。卻沒想到，她什麼都知道。“嗯。”鬱衍垂放在雙腿側的雙手不自覺捏緊，“孩子，日後還會有的。”“嗬”薑晚檸沒忍住，一顆豆大的淚珠掉下來砸在手心，燙得她捏緊了拳頭。是啊，一個未成型的胚胎而已。他不差這一個孩子。未來，他心愛的女人會為他生好幾個孩子。她肚子裡這個，沒了就沒了。沒了算是好事。“小叔說得對。”薑晚檸目光空洞，視線落在虛空的一點。“是我想多了。”鬱衍轉身，視線落在她臉上，淚痕在陽光的照耀下愈發明顯。“我晚點……”“我累了。”薑晚檸開口趕人，“想安靜睡會。”關門聲響起，薑晚檸再也控製不住，眼淚一滴滴落下。抽泣聲一聲高過一聲，傳到門外。“沒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