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人回來時沒看見鬱衍，倒是看見周淮安站在祠堂門口。“周特助你看見三少沒？”周淮安看向他，“回去了，說是手機已經找到了。”“這樣。”傭人探身往祠堂裡麵看，也許是冷，薑晚檸已經披上了大衣，也披上了帽子，有些看不出身形。他下意識想進去，卻被人攔住。“薑小姐不希望被人打擾。”周淮安擋在他麵前，臉色冷漠，“沒有著急的事，還是改日再說吧。”傭人自然沒有膽子忤逆周淮安。點點頭便走開了，隻是並未離開，而是繼續拿著剪刀修剪枝葉。周淮安掃了眼，站在祠堂門口。薑晚檸醒來時已經淩晨五點，她剛起來還有些迷糊。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這是冬院，她以前住過的房間。她伸手開了燈，房間裡什麼東西都沒變。薑晚檸站在窗邊，打開窗的瞬間冷風直往臉上撲。她不知道鬱衍為什麼要將自己帶回來。也許，是不想讓南枝一個人被追責。又或者，是作為長輩的不忍。站在窗邊吹了好一會，她感覺腦子清醒了，便轉身朝著門口走去。外麵燈光通明，薑晚檸腳步停頓了一下。這冬院的傭人都懶成這樣了？她踩著棉拖下樓，沒注意書房的門被拉開一小條縫隙。“她過去了。”祠堂這邊，周淮安看了眼上下眼皮直打架卻還是強撐著的傭人，低聲道，“幫我去拿條煙，如何？”雖是詢問，卻不容拒絕。“周特助，你肯定知道我守在這是為了什麼。”“我知道。”周淮安嘴角掛著淺笑，“我們的任務是一樣的，我也不能走開。”傭人遲疑了片刻，反正他也是要看著裡麵的人，離開一會應該問題不大。“好吧。”看著傭人離開，周淮安迅速轉身進入祠堂。“走，可以離開了。”跪著的人還有些迷糊，被搖了幾下瞬間清醒。借著周淮安的力道起身，隨後很快離開。幾乎是兩人離開的下一秒，薑晚檸慢慢走到了祠堂。她先是往之前傭人的位置看了看，並沒看到人。估計偷懶去了。她沒多想，直接跨步進了祠堂跪下來。隻是，為何蒲團是溫熱的？她還沒來得及思考，身後便傳來動靜。“晚檸，跪了這麼久怎麼也不知道加件衣服？”南枝麵色紅潤，顯然睡得很好。而一旁的鬱衍，看起來倒像是一晚上沒睡。薑晚檸收回視線，沒理會，挺直腰背跪著。“這……”南枝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阿衍你勸勸，這麼冷的天……”“爸早上起得早。”鬱衍拉開她挽著自己的手，“先跪著。”南枝隻好鬆開，戀戀不舍看著他離開。 “晚檸，你這樣的性子是要吃虧的。”南枝慢慢跪下，“有人依靠為什麼要拒絕。”“南小姐還是管好你自己的男人吧。”薑晚檸掃了她一眼，“你真以為，你了解他嗎？”南枝原本得意的笑逐漸沉下來。外邊，匆匆趕回來的傭人往裡麵看了眼，兩個人在那跪著，他鬆了口氣。“咳咳”站在鬱明謙身邊的人乾咳了幾聲。傭人見鬱明謙站在那，急忙上前，“老爺。”“人是一整晚都在裡麵嗎？”“這……”傭人支支吾吾道，“薑小姐是，但南小姐……”鬱明謙看了眼祠堂，“南枝被阿衍帶走了？”傭人沒直說，隻是說南枝進去沒多久便離開了。“行，下去吧。”等傭人離開後，管家低聲道，“老爺，這事您之前不是確認過了嗎？”鬱明謙抿唇，看著裡麵的兩道身影。說道，“他聰明，如果有意隱藏，沒有幾個人能看出來。”“這……”“爸！”沈詩雲從後麵上來，神色匆忙。眼底一片青灰，估計是一晚上沒睡。“我要帶人去醫院。”鬱明謙看著她匆忙的樣子，心底有些不悅，但還是壓下。“你想帶誰去？”一道頗有壓迫力的眼神掃過來。“知薇隻要晚檸過去。”她眼神篤定，“真相是什麼，已經不重要了。”鬱明謙微微眯眼，“所以知薇自己知道是誰推了她。”沈詩雲沉默，沒回應。“爸，您就當，不知道吧。”沈詩雲語氣低沉，“孩子沒了的憤恨，總得找個宣泄口。”而薑晚檸，就是這個倒黴蛋。鬱明謙沒接話，拄著拐杖進了祠堂。南枝率先聽見聲音，扭頭喊人。“跪了一晚上，膝蓋沒事吧？”“鬱叔叔，我有錯。”南枝低著頭，語氣含著哭腔，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阿衍讓人在蒲團上鋪了皮草，所以……”“阿衍生性孤傲，很少有這麼貼心的一麵。”鬱明謙停頓了一會，“看來是真把你放心上。”話裡沒有要計較這一點的意思。“都回去吧。”一直跪著沒出聲的薑晚檸聞言，慢慢站起身，隻是中途沒站穩，抖了下。鬱明謙掃了眼，心想，薑晚檸估計是真跪了一晚上。“晚檸，臉色這麼差，去醫院看看。”“不用了，爺爺。”薑晚檸站穩後看向他，“我回去睡會就好了。”鬱明謙低聲道，“還是去看看吧。”他的這句話引得薑晚檸看了他好幾眼。“爺爺你有話不妨直說。”她不是傻子，鬱明謙讓她去醫院隻是客套話。但如果他堅持讓自己去，那就肯定有原因。沈詩雲上前，“你妹妹流產了，你不打算去看看嗎？”薑晚檸冷笑一聲，“現在變成我妹妹了？”“說的什麼話。”沈詩雲眼底沒有絲毫的愧疚和尷尬，“你今天，不去也得去。”“那南小姐呢？”“不要事事想著拉彆人下水！”沈詩雲麵色嫌棄，“從小到大都是這樣的性子。”“媽……”薑晚檸想到什麼，這聲媽還是沒喊出口，“我的性子您怕是不了解，畢竟，您很早就帶著知薇離開了。”“你……”沈詩雲沒想到薑晚檸會頂嘴，上前揚起手，“我看你就是被慣的。”有力的手落下，在空中帶起一陣風。薑晚檸往旁邊偏了偏身子，那巴掌落了空。“你沒資格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