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程吾自然不能看著閨女被發賣，但此次雍王特意讓雍王妃盯著，他也沒了辦法。“陸丞相，王爺沒讓你們一家落罪，都已經是輕的了，你要是還不讓開，到時丞相府都吃不了兜著走，你這是欺君之罪，若王爺稟了聖上...”一聽這個，陸程吾身邊一身玫紅錦衣的女子趕緊就拉住了他。“老爺，就是個庶女，您若是得罪了聖上，這丞相府就完了！”陸程吾剛想推開她，卻停在了那，是啊！若是丞相府倒了，陸霜兒的日子就更難過了，不管誰買了她，到時他用丞相身份給些壓力，霜兒也能少受些罪。想到此，即後退了幾步。本來買賣婢子也不是這般在街上公開發賣，但不知誰突然喊了一聲：“五十文賣不？”五十文？在場的一眾人聽了都差點笑出來，這五十文夠乾什麼的！隻是這叫價的開了頭，後麵就居然有人起哄一般，開始跟價了：“我出一百文！”“四百文！”“九百文！”“一兩銀子！”叫價的聲音此起彼伏，而陸霜兒此刻被綁著，就這麼跪在丞相府門前，她暗暗捏著掌心，那修長指甲都要嵌進了肉裡。這一切都是拜陸茗兒所賜，抬眸她又看向那一身玫紅衣裙的女人，心裡冷哼了出來，這許久都不露麵的白姨娘，居然這時候冒頭了。陸霜兒一向覺得，母親和相府裡的幾個其他姨娘交好，現在看來也不是這麼回事。發賣的價格，還在幾十文幾十文的加著，最終停在了一兩半銀子，就再未有人喊價。這價格可是要氣的陸程吾吐出血來，一兩半銀子，還不夠買個像樣的牲口，更彆說買個人了，他倒想出錢把自己的閨女買回去，但剛才雍王已經斷了他這想法。這時圍觀的人群裡，密密麻麻地響起了對話的聲音。“喂！你怎麼不出價了？”“出什麼價？一兩半，又不是個清白女子，這都被幾個山賊弄透了，買回去我還怕得病呢！”“就是，也不是黃花大閨女，搞不好青樓的雛妓，都比她乾淨許多呢，真要有病，這看病指定是不少銀子！”這幾句話可是戳了陸丞相的心窩子，這可是他的寶貝閨女。被一群刁民這麼說，剛想發火，就見遠處來了一路人。雍王居然坐著轎攆過來了，隻是他蒙著臉，向著陳淩月就招手，示意她過去。陳淩月一愣，緩步走過去行了一禮，就見他忙壓低聲音說道：“王妃！你看看本王的臉！這可如何是好！”陳淩月不解伸手摘了他臉上的麵巾，差點就控製不住笑了出來。這翠綠的顏色...她隻能想到那一頂綠帽子了。想了想陸茗兒和她說的，陳淩月看了看蕭明啟，又象征性的捏了下脈，一臉的高深莫測： “王爺，您先回府，妾身把這事情處理完，會給您驅驅邪！”驅邪？蕭明啟聽後忙點頭應下：“那好那好，本王回府等王妃！趕緊把這不潔的妖孽賣出去！本王看著她就來氣！”陸茗兒此時也已經到了丞相府門前，顧澈自是從剛剛那掉落的麵巾處看到了，那菜色的臉，青翠的厲害。“茗兒，他那顏色？”陸茗兒聽著他說起這個，目光也看向了那側的轎攆，見簾子已經落下，微微有些失望：“督公，那顏色如何？我都沒看見。”顧澈看了看已經落了的簾子，思考了良久後，說出了四個字：“青翠欲滴。”“...”雍王不想自己這翠綠樣子讓旁人看了，坐著轎攆就趕緊回了王府，等著他那彪悍的王妃給他驅邪。顧澈眸光掃向離去的轎子，蕭明啟雖算不得特彆高明的對手，但屬實也不是那種窩囊廢，這一遭看來是嚇得不輕，估計要緩幾日才能正常了。“我出五兩銀子。”女子的聲音響起，周圍人都是一愣，五兩銀子，可不是很小的數目，至少平民百姓拿不出這銀子那個婢女。本來聽著是個女子的聲音，陸程吾還心裡踏實了些，以為這是碰見誰家女眷，給他些麵子，買回去了。不想等那緩步走進人群的兩個身影清晰後，他隻覺得後背都是冷風。“顧..顧督公？”顧澈隻“嗯”了一聲，拿出五兩銀子就給了陳淩月：“雍王妃，人本督要了。”陳淩月自然也是就等著他們，這邊就把準備好了的賣身契遞給了顧澈。沒個廢話，顧澈拿起陸霜兒的手就按了上去。“不！爹爹！您不能讓他們買了我！”陸程吾剛上前一步，就被白姨娘抓住了袖袍：“老爺，那顧督公可是陛下麵前的紅人！咱們開罪不起！到底那是霜兒的嫡姐...”聽到嫡姐陸程吾就心裡來氣，一把就甩開了白姨娘。快步就攔住了顧澈和陸茗兒的去路：“顧督公...這到底是我丞相府的庶女您...”“丞相府又如何，不潔之身嫁給皇子，這是什麼罪過，陸丞相最清楚吧！對了！陸丞相這賣身契你還沒簽呢！”這一下陸程吾才發現，那賣身契賣家並不是王府，而是他這個親爹。“你！顧澈你！居然讓老夫賣女兒！”看著氣得不斷喘著粗氣的陸程吾，顧澈狹長眸子微眯了下，才說道：“不簽，欺君之罪，陸丞相想好了的！”陸程吾看著那賣身契，呼吸絮亂，險些要一口氣上不來。簽了這個，他就成了賣女兒的渾蛋，都城人都能戳他脊梁骨，不簽這欺君之罪，陸霜兒就要死，還連帶著整個丞相府。兩害相權取其輕，他沒得選擇，隻得簽了下來，看他簽完，顧澈這才把兩份賣身契分開，一份交給了陸茗兒，另一份則給回了陸程吾。這賣身契拿在陸程吾手中，他隻覺得就和拿了個針板一樣。顧澈他拎起還跪著的陸霜兒，扔給了帶來的小廝處，這才對著陸茗兒說道：“走吧。”兩人離開，丞相府門前的鬨劇算是結束，陳淩月走到陸程吾跟前把那五兩銀子，直接塞在了他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