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進辦公室的時候張錦若還在氣哄哄的說不應該把外套給剛那個白眼狼。其他人也都勸她等下次見麵再拿回來就是了。這學校荒廢了有一些年頭，她們進去的時候辦公室到處都鋪滿了蜘蛛網。幾個人沒有辦法，隻好又抽出時間先打掃衛生。“椅子腿都是短的，之前的老師是怎麼上課的。”正打掃著，突然有人翻到了一張日誌本。上麵應該是之前的校長記錄的，隨著寨子閉塞，出生的很多孩子都是畸形，孩子的數量也在減少。學校一直都是校長一個人，直到有天來了一個曆史文化愛好者，在見證到村子的閉塞後決定留下來當支教老師。但某一天，老師也走了後，校長也突發惡疾去世，這個學校就荒廢了。四人看著一陣唏噓，因著是日誌本，上麵有很多老校長的見解。他學識淵博，看了很多書籍，深諳村子繼續封閉下去肯定行不通，想要改革卻遭到村民們的抗議，他的迷茫掙紮和被冷待。最後的寄語，“傳承之力在新生命一代，希望他們能走出寨子，走出大山，見到更廣闊的天地”。看到這充滿希望的寄語，再想到進學校時那些孩子們的嘴臉，眾人隻覺得從文字裡似乎都能感受到濃重的壓抑和無奈。“一枚叫做‘粉筆’的子彈跨越時代，正中年少時我們的眉心。”這話一出，大家更安靜了。陶紅最先打破沉默。她扳了扳手指，“讓我先給他們上一課。”學校的孩子不足四十個，她們四個人沒必要都去，大家輪流上課，其他人接著打掃衛生。雖然大家都不是專業的老師，但是麵對這幾個蘿卜丁還是管用的。她在放回日誌本的時候，忽然發現背後夾著一張照片。一個滿臉褶皺，笑容憨態可掬的男人，旁邊是一個看起來溫柔堅毅的女老師，嘴角輕抿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呀，這個應該就是晴雪老師吧。”一起留下來打掃的還有陶紅，滿臉豔羨地看著散發著女人味的晴雪。“真好，我媽就希望我變得這麼溫柔。”薑早早道：“生活哪有那麼多被定義，你現在這樣我就很喜歡。”雖然知道薑早早可能是說的漂亮話，但陶紅還是難言雀躍，禁不住抿唇笑起來。剛準備將照片重新放回去時，薑早早的目光落在了女老師的手腕上。纖細的手腕上掛著一個翠綠的手鐲。她目光暗了暗，心也跟著沉了下去。上次在豬圈一閃而過的亮光，乍一看很像玻璃渣，但感受到豬圈裡濃鬱的陰氣，她就否定了玻璃渣的猜想。而現在，同款的手鐲出現在晴雪手腕上。看著照片上笑得溫婉含蓄的女生，那雙眼睛似乎閃爍著能夠改變九龍寨的光芒。 “發什麼呆，收拾收拾準備上課。”第一個去的是陶紅，就是為了鎮住那些調皮的學生。震懾效果有了，但是陶紅的教學質量堪憂。緊跟著去的是另外兩個溫柔的女孩，回來也都是苦瓜臉，憤憤不平。這些孩子不服管教太久，又從小在寨子野到大，她們沒少吃苦頭。薑早早將照片重新夾在日誌本裡，氣定神閒地接過這個苦差事。她還沒進教室，路過的窗戶就能看到那些學生們興奮地坐在座位上，仿佛很期待自己的到來。經典套路不用猜，薑早早一抬頭就看到半掩的門上一個搖搖欲墜的盆子，隱約看到的不同的深淺證明著裡麵的水並不少。她上次捉弄了那幾個刺頭，他們肯定也想反過來折騰自己。這些皮孩子願意今天過來上課，恐怕打的就是捉弄老師的目的。薑早早嘴角輕掀，“過時的小把戲。”眾人正嬉皮笑臉期待薑早早進門，隻覺得窗戶的位置陡然閃過一道黑影，巨大的壓迫感撲麵而來。薑早早單手撐窗，一個利落的翻身直接從窗外翻了進來，手上的課本就近選了一個倒黴蛋直接敲了過去。“上課了不知道？還呲著大牙樂啥呢。”教室裡一片寂靜，呆若木雞的小朋友們就這麼瞅著薑早早。薑早早淡定地將門上的水盆放了下來。“天氣是有點熱，你們想要弄點水降溫也挺正常，不過位置錯了。”她直接就地做了一個小機關，將那盆水吊了起來，做了個木板支撐，又用繩子吊起來，保證自己一拉繩子，那水就會直接潑出去。她嘴角揚起一個和善的笑容。“這就是杠杆原理和平衡點，教給你們的第一堂課，就看誰有機會感受了。”盆子裡的水搖搖晃晃，大家看著被吊起來的盆子，咽了口唾沫，誰也不敢說話。薑早早彎唇，“這不挺乖的，今天我就教你們一個字‘人’。”“人之所以稱之為人而不是畜生，就是因為人具有思考的能力。”薑早早剛說完，下麵有什麼東西朝自己扔了過來。她就像是後麵長了眼睛一樣，每一次都恰好地躲過去。小胖子不信邪，將兜裡裝好的苞米在胖手上握了握，又扔出去了一個。薑早早回頭，直接伸手接住了那個苞米，反手向小胖子的方向扔過去，正中眉心，砸得小胖子呲牙咧嘴。“這個就叫做拋物線。”小胖子聽不懂什麼拋物線，被戲弄後憤怒地拍著桌子站起身，朝著薑早早直接撲了過來。薑早早也沒客氣，躲開後直接踹了他一腳，正中Q彈的屁股上。她笑眯眯，“這個叫屁股定理，他犯賤，我反擊，一腳踢他胖大腚，沒啥原理，大家可以當做勾股定理，a2＋b2＝ｃ2，也就是說，醜且作妖，等於我要收拾你。”小胖子被他的小跟班攙扶回了凳子，教室裡鴉雀無聲。小胖放出了經典台詞。“知道我爸誰嗎？”“有腦子舍不得用，是打算當做遺產嗎？”薑早早道：“這麼弱智的問題，回去問你媽，雖然沒有腦子，但是也可以用條件反射記住，以後誰打你，你就能記住你爸是誰了。”薑早早撐著桌子，笑得明媚。“現在教給你們的是條件反射，知識點這麼集中，你們記住了麼？”台下沒有一個人吭聲，都將脊背挺直，坐得端正，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學會數理化，走遍全天下。”眾人齊聲，“學會數理化，走遍全天下。”薑早早滿意點頭，將目光再次落在小胖子身上，莞爾一笑。“既然大家這麼聽話，那帶你們感受一下實驗的魅力吧。”還想罵罵咧咧的小胖子頓時瑟縮了一下腦袋，驚懼地看向靠近的薑早早，狂咽口水。“你，你想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