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屋子裡靜悄悄的。林初漁在皇上的麵前,都有幾分薄麵。這屋子裡的人,自然都是不想得罪她的。“幾位大人,不知是誰先發現平安有作弊之嫌的?”林初漁環視了一圈,開口詢問。“應當是鄭朝陽大人最先發現的。”易缺配合地回答。他在貢院這裡不是負責搜查的。但是聽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趕了過來,並讓人給林初漁帶信。聞言,林初漁冷冷盯著那喚作鄭朝陽的男人,掃視了兩圈。雖說她不喜交際,在這之前也從未見過鄭朝陽。但並不代表,林初漁就認不出來他。這京都大半的官員,林初漁心裡都有數。被林初漁所注視,鄭朝陽先是覺得不自在,連呼吸都不自覺加快了幾分。隨後突然想到,林初漁不過是個女人。撐破了天也不過是個受皇上賞識的三品誥命,一點實權都沒有。他身為朝廷命官,憑什麼怕她?鄭朝陽這才漸漸有了底氣。他微微抬起下顎。“我是負責搜身的。有人夾帶小抄,自然是我第一個發現的。”“福淑人這麼詢問,難不成是在懷疑本官栽贓?”“自然不是。我想還平安一個清白,自然得問清楚這些。”林初漁回答。鄭朝陽冷哼,“福淑人,我想你心裡也清楚,咱們剛才能放兩位公子離開,已經是給足了你一個麵子。”“我勸你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一個婦道人家,在家相夫教子便足夠了!勿要多管閒事!”“張平安作弊證據確鑿,今日不管誰來說情,本官都絕不會容忍他逍遙法外。不然,這對其他同時赴考的學子來說,還有什麼公平可言?”“是嗎?”一道悅耳低沉的男音響起。易琥背著手,踏步走進了屋子裡。幾位考官緊鎖眉頭。單論官職,在場沒人大得過易琥。加之他又備受皇上賞識。在其他人看來,比林初漁還要更不好惹。發覺到了其他人的細微表情變化,林初漁在心中冷笑,隨後含嬌帶嗔地跟易琥抱怨:“夫君,你可來了。有人要誣陷咱們乾兒子。”張平安是她乾兒子的頭銜,是林初漁臨時套上的。不然無親無故的,她現在也沒資格幫張平安申冤。聞言,易琥眸色一凝,沒說一句話,但上位者的威壓感散出。鄭朝陽表情變化最大,臉色黑沉沉的。“福淑人,你莫要亂說!”鄭朝陽趕緊反駁。“我亂說什麼了?我深知我乾兒子的人品。他絕不是會作弊的那種人。而如今這小抄出現在他身上,可不就是誣陷?”“你……!”鄭朝陽咬了咬牙。其他人紛紛看出了不對勁的地方。鄭朝陽雖然說平時脾氣就不太好,但此時也太易怒了些。 易怒得像是在掩飾他做賊心虛似的。有此想法之後,其他官位大的考官,為避免惹禍上身,都默契地選擇了暫時沉默不語。“不知我可否能看一下,搜出來的小抄?”這時,林初漁開口詢問。下一刻,在場同時出現兩個聲音。“不可!”“自然可以。”一道是鄭朝陽的,另外一道自然是易缺的。真要論官職,易缺還壓了鄭朝陽一頭。易缺掃視了鄭朝陽一眼,由不得鄭朝陽拒絕,就將證據給遞給了林初漁。那是個隻有正常書頁十分之一大小的小書,書頁裡印的也是超級縮小版的字。因為是雕版印刷出來的,規規整整,所以看不出字跡,就是張平安矢口否認這不是他的,也找不出證據。林初漁隨便翻看了兩頁,勾起唇角,“就這?”“不就是證明這不是我乾兒子做的小抄嗎?這有什麼難的。”說著,林初漁將張平安從地上扶起來,將這小書放到他手裡。“平安,你可否能把這小書背下來。”和張平安說話的時候,林初漁語氣都柔和了不少。聞言,張平安的餘光瞥了一下插在屋子裡的香。還是一炷香時間,春闈正式開始之後,任何人都不能中途進去。張平安知道林初漁什麼意思。所以留給他的時間,就是這不到一炷香的時間。而這小書,少說也有五千字。這是個艱巨的任務。張平安額頭冒出了冷汗,但目光卻堅定異常。雖然難,但他宋嬸子都這麼幫他了,他絕對不能辜負宋嬸子!隻有賭了!最後,張平安在和在林初漁後麵,一直擔憂著他,卻沒說話的他娘對視了一眼之後,張平安點頭,“我可以。”話音剛落,他沒有浪費一分一秒,低頭便開始翻看那本小書。他幾乎是秒入神,目光發亮。這一刻,他忽略了周圍的環境,視線裡隻有那紙上的小字。易琥沒說話,放緩了腳步走到了林初漁他們和那些考官的中間,用目光警告在場的考官們。易琥知道該在什麼時候恰當地利用他的“殺神”之稱。他光是站在那裡,一個字都沒說,那眼神,那氣勢便震懾住了在場的文官。在這個時候誰要是敢出聲打擾張平安,便注定是在和易琥結仇,找不痛快。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在場鴉雀無聲,靜得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到似的。所有人的目光都彙聚在了張平安的身上。
第561章 背書(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