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灶房，眾人就被桌上放著的一個大銅鍋所吸引。雙耳銅鍋中間豎著一張銅片，用來隔了一紅一白兩種湯。在鍋底炭火爐的炙烤下，鍋裡的湯咕嚕嚕冒泡，頓時飄香四溢。“娘，這是啥？”宋大餅眼巴巴地詢問。林初漁端著裝著切好的羊肉片的大碗放在桌上，“李大夫鎮上家裡今年殺羊過年，給我送了不少的羊肉來，剛好可以讓你們嘗嘗這銅鍋涮肉。”宋翠煙輕笑著回答，“我和娘去幽州那邊的時候，那裡的人就喜歡吃這個。冬日裡涮上幾塊羊肉，吃進嘴裡沒多久身體就暖洋洋的。我和娘都愛吃，娘還買了一個爐子回來。喏，就是這個。”林初漁喜歡收集吃的。一路上林初漁路過的地方，見著當地有什麼特色的美食，都會買來嘗嘗。宋翠煙受之影響，也嘗了不少。這銅鍋涮肉就是其一。說著，她瞥了一眼那邊紅色的湯那邊，“娘，不過我們之前吃的涮鍋裡不是隻有清亮的骨湯嗎？怎麼還有另外一種紅湯。”林初漁勾唇，“我覺得清湯味太淡了，又做了一種湯底。你們嘗嘗吧，看味道如何。”說完，林初漁又去把準備的其他菜端上桌。桌上就數羊肉羊肉最多，其餘還有蝦滑、魚肉片、土豆片、蘿卜片、白菜。林初漁已經儘力了。沒有大棚養殖技術。這大冬天的，各家的田裡隻剩下些大蘿卜大白菜，想吃點其他蔬菜都難。再加上她一整天都沒去鎮上，總不能憑空造太多菜出來。聽完，宋大餅他們洗了手就迫不及待地上了桌。在宋翠煙的解釋之下，宋大餅夾了一塊羊肉放進清湯鍋裡涮了一下。等待羊肉沒有血色，微微發卷的時候他將其放進嘴裡。“好吃！真鮮！”宋大餅雙眼泛光。宋小龍涮的是另外一個紅湯鍋，吃了一塊羊肉後被辣得一邊扇風，一邊吐舌頭。林初漁默默將涮清湯的菜放進宋小龍碗裡。在發現宋小鳳那眼巴巴的目光之後，又給她也夾了幾塊涮了清湯的肉。涮肉時，林初漁順帶著問：“你們今天去鎮上將棉襖棉被賣得如何了？”“今年的棉襖棉被可搶手啦，我們都給賣光了。”宋大餅自豪地開口道，“剩下幾件棉襖都按娘你的吩咐發給新來店裡的夥計了，現在大家都有棉襖穿。”“怎麼賣得這麼快？”林初漁問。“賣了一半貨快收攤的時候，有個人把剩下的貨都收走了。翠煙最開始還不同意，所以那人用比我們賣的每斤棉花還高出兩文錢的價收的。”宋大餅解釋。“嗯。”林初漁點頭。她垂下眼眸。跟往年棉花的售價相比，她在鎮上賣的價並不算太便宜，卻有人著急收購。 楚國的棉花一半都產自幽州那邊。大古人惡意壟斷，棉價果然還是受了些影響。“娘，那人收咱們棉襖棉被的時候是急著要的。是不是……過段時間，棉價還能漲？”宋翠煙提出了她的猜測。林初漁抿唇，“或許吧。”“娘，我是不是做錯了。咱們好不容易才把那些棉被棉襖運回來。或許要是再等一段時間，就能掙更多。”宋翠煙皺眉。林初漁淡笑，“做生意多的是掙錢的門道，沒有必要哄抬糧食和棉花的物價。所以你沒做完。”“彆想太多了，涮肉吃吧。”“你再不吃，你大哥可得都吃光了。”聞言，埋頭大口乾羊肉的宋大餅動作一頓。……直到銅鍋的炭火幾乎燃儘，宋大餅塞了最後一塊肉進嘴裡。桌上如暴風卷過般，不留一點食物摻雜。“真是吃爽了。”宋大餅靠著椅背，一臉滿足地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最開始嘗那紅湯涮肉的時候，他還和宋小龍一樣被辣住了。但是後麵吃上了癮，便越發覺得得勁，桌上的“善後”工作都是他負責完成的。宋大餅扭過頭，看著在旁邊，其他人都圍著正在算賬的宋翠煙。他們把棉襖棉被都賣完了，都盼著知道這次分錢他們又能分到多少。宋大餅算著宋翠煙從開始到現在少說也算了半個多時辰的長，便開口詢問道：“翠煙，如何了？還沒有算清賬嗎？”宋翠煙擰著眉頭，“已經算過了三遍，賬都不對。”“不論怎麼數怎麼算，咱們收的銀子裡都少了的十五斤棉花的錢。”聞言，宋大餅愣住。他們賣貨的時候，都是宋大餅負責稱重，宋鴻宇先算一次賬，宋翠煙再算一次。宋大餅疑惑道：“可是我們算賬都是算的兩次，就是為了以防出錯啊。到底是哪裡不對了？”此時，在外麵給旺財和小金毛都喂了食的林初漁，一進灶房就聽到了宋大餅他們的對話。她過去拿起了宋翠煙寫的賬本看了一眼。“確實是少了錢。”“如果不是你們結賬的時候算錯賬少收了錢，那就是有人看你們年紀小就動了歪心思，故意糊弄你們。”林初漁平靜地說道。宋大餅自責，“都怪我，作為家裡的老大還沒有看好貨。”宋翠煙蹙眉，“也怪我，沒有早點發現。”林初漁攤手，“那這次就當做教訓了，讓你們看看外麵的人心有多壞，下次記得注意點。幸好缺的錢也不多。”“把你們賺的分紅的一部分抵這份賬，沒意見吧？”“沒意見。”林初漁家的娃娃們異口同聲地回答。聽完，林初漁拿起了筆在賬本上添了幾筆，並重新把賬給算好了。所有人都是本金加上分紅。林初漁啟唇，緩緩通知。“大餅，兩百文。”“粟粟，四十七兩銀子二錢。”“翠煙，一百一十一兩一錢二十文。”“鴻宇，四百二十文。”“小鳳，六百六十文。”“小龍，四百文。”聽完，宋小龍用手指數了數之後，瞬間從他們損失了錢的陰霾中消散出來。他鼓起了小拳頭，小嘴一咧，露出了兩顆可愛的小虎牙，“好嘞！賺了好多啊！”宋大餅不屑地彈了一下他的腦袋，笑嘻嘻地說道：“瞧你這出息，你二姐和我媳婦兒賺的零頭都比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