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刀二爺勾了勾唇角。他將手放在瘦猴的腦袋上，像小時候一樣，將他的頭頂搓成了一個雞窩，最後將胳膊攬在了他的肩膀上。“哦，看來是恢複得挺不錯的。”刀二爺回答。已經過了半月之久，看到瘦猴現在無事，他也就放心了。他眯眼笑道，“不過這次不要讓你失望了，我帶來的可不是藥。你就算想吃那些十全大補湯，你大哥我也買不起了呢。”刀二爺將他手裡的東西放到桌上，“你點點，這些是不是你之前丟失的？”“當初你落下的東西被有些不要臉的給撿了，我們都給你拿回來了。怎麼樣，你大哥我夠義氣吧。”聞言，瘦猴低頭一看。看到刀二爺帶來的東西上麵都有鎮上那個胡人店鋪的圖案。有些瞧著舊了許多，有些卻是嶄新的。瘦猴先是眼睛一亮。這些東西是他原先準備給宋翠煙備下的聘禮，著實是花費了他許多的銀子，當時他忙著去就救宋翠煙，隻能把這些東西給丟下。現在過了半個月，他也是沒有想到刀二爺他們竟然找得回來，畢竟當時亂得很，到處都是人。他的目光放在了那些嶄新的包裝上麵，眉頭微微緊蹙。這些東西丟了這麼久，怎麼出來找回來的還是新的。怪不得老大說買不起十全大補湯了呢，多半是他貼補的銀子。想到這裡，瘦猴吸了一口氣，鼻子和眼睛都酸澀澀的。老大對他真的是極好的。“老大，嗚嗚嗚……”瘦猴忍不住過去一把抱住了刀二爺。在他身上蹭了一把鼻涕一把淚。看到衣裳上粘的黏糊糊**，刀二爺挑了挑眉頭。要是以前，他現在肯定毫不猶豫地把瘦猴甩出去。但現在他是個剛恢複元氣的病號，刀二爺忍了。刀二爺拍了拍瘦猴的肩膀，“瘦猴，男兒有淚不輕彈。”“以後大哥去邊關那邊了，你更是要堅強一點。”“你是我手底下的兄弟，可不能被彆人給欺負了。”瘦猴抬起頭，“老大，你要出發了嗎？”“嗯。後天就要出發了。”刀二爺點頭。“十天前，我接到陳將軍的傳信，他那邊已經打起來了，我得帶人過去支援。”“老大，你答應我的。我也要跟著你去。我早就發過誓，這輩子你去哪裡，我都跟隨你一起。”瘦猴目光堅定地說。刀二爺一愣，“你不是連宋姑娘的聘禮都準備好了嗎？”“好好待在這裡，過兩年和宋姑娘娶妻生子不好嗎？”他原本是準備帶上瘦猴的，可前不久才看到他受了重傷，實在是不忍心他再去邊關那邊。再說了，他現在帶人過去，可不是享福的。反而是披甲上陣，隨時都有危險。 “不。”瘦猴搖頭，“老大，我不想一輩子都待在你的庇護下成個廢物！”“如果我像大哥一樣厲害，那天翠煙就不會被抓走了。”就像刀二爺以前對他說的一樣。不搏一搏，那他們就永遠是混混，永遠是不敢出井的蛙。隻要離開那一小處地方，惹了不該惹的人，那他們就是任人剁宰的魚肉。瘦猴跟著刀二爺當了幾年的街頭混混，染了些許不著調的痞氣。但現在的他，卻成了與平常不同的模樣。仿佛是在十年前，頭一次見麵的時候，那個拉扯著他的衣袖不撒手，目光同樣堅定的小男孩。他曾拍著胸脯說，“你給了我一口吃的，你就是我永遠的大哥！我這條命都是你的！”“不管你去哪裡，我都跟著你！”瘦猴說的承諾，他確實做到了。刀二爺他們混流氓飯的時候，哪有不挨刀的。前兩年，瘦猴就幫他擋過兩次刀。瘦猴不是刀二爺身邊最得力的幫手，卻是最忠心於他的兄弟。刀二爺輕輕撫摸了兩下瘦猴的頭。到底瘦猴還是成長了。“行，大哥帶你。”“還是那句話，以後隻要有大哥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湯喝。”“我們都要走了，你準備什麼時候把聘禮給翠煙？”刀二爺問。瘦猴為了娶宋翠煙，還準備了許多聘禮，都在瘦猴原本的家裡放著。瘦猴和他妹妹搬來這裡之後，刀二爺就幫他收著那些聘禮。聞言，瘦猴的目光暗了暗。“不急。等我們回來我再下聘。”“你可想清楚了，我們此去，可不是一兩月就能回來的。我怕等我們回來的時候，翠煙跟了彆人嗎？”刀二爺說道。他知道瘦猴曾經多麼期待宋翠煙下聘禮。“不擔心。”瘦猴抿唇一笑。“若是她喜歡上彆人，也挺好的。她值得配更好的人。他是我見過最好的姑娘，其實很多時候我都知道我配不上她。”瘦猴此話一出，連刀二爺都愣住了。瘦猴的意思，是要放棄他心心念念的宋翠煙？“啪嗒。”突然，院子裡傳出了破碎的聲響。瘦猴和刀二爺扭頭，就看到了站在門口，臉色蒼白的宋翠煙。在她旁邊的地上，是個破碎的碗，裡麵有淡黃色的**也淌在了地上。宋翠煙聽說村裡的張獵戶摘了一窩蜂蜜，而蜂蜜膜塗傷口又有加速愈合的效果，所以她剛才就出門替瘦猴要了些回來。“……”瘦猴愣愣地盯著宋翠煙。“你不想娶我了嗎？”宋翠煙張開朱唇，幾乎是顫抖著聲音問。“……”瘦猴再次沉默。宋翠煙皺起眉頭，還是沒有說話，垂著眸子轉身離開。她離去的身影纖瘦，帶著落寞的氣息。刀二爺扭頭看了一眼一聲不吭的瘦猴，隨即一巴掌拍在他的腦門上。“臭小子，連我都看出來了，你惹到了翠煙傷心，你還不趕緊追上去道歉？”瘦猴搖了搖頭，回到了屋子裡，拉著兩個妹妹一起去收拾了包袱。“我叫你去哄人，你收拾東西乾什麼？”刀二爺恨鐵不成鋼般的說著。瘦猴垂眉，“大哥，我傷好得差不多了，是時候該回去了。”“惹了翠煙傷心是我不對，但是這裡是她家，走的人該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