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疼?”“腳……”宋粟粟嗓音輕顫,帶著濃重的鼻音。宋大餅想起來,宋粟粟一隻腿是瘸的,每到下雨天,她臉色都不會太好。但以前從沒這麼嚴重過,疼得她蜷縮身體的顫抖。他聽人說,這種病是因為雨天濕氣重而導致的,更不能受涼。想了想,他翻到床尾去睡覺,一隻手摟著小繁星睡覺,另一隻手拿去捂宋粟粟的腳。宋粟粟沒纏過腳,本身腳丫就小,正好是宋大餅手掌那麼長。她的腳和正常人無異,隻是有點冰涼。皮膚白嫩,腳趾頭又圓又飽滿,像嫩藕芽似的。宋大餅嫌棄自己的腳臭,也嫌棄家裡弟弟的臭腳。但宋粟粟的腳一點味兒都沒有,摸著也滑嫩,他並沒有想象之中,那種抗拒的感覺。宋大餅體陽,一年四季四肢都是熱的。一會兒的功夫,就把宋粟粟的腳給捂熱和了。“好點了沒?”宋大餅詢問。這時候,他已經感覺到宋粟粟停止了顫抖。“嗯……”宋粟粟回應。腳暖和了之後,雖然依舊在疼,但沒剛才那麼疼得劇烈了,咬咬牙,也還在她能忍受的範圍之內。雖然是夫妻,兩人還生了個女兒,但其實宋粟粟和宋大餅之間的感情其實並不深。甚至,宋粟粟還有點怕總凶她的宋大餅。實在沒想到,他有一天還會幫她捂腳。這種異常親密的行為引得宋粟粟臉頰兩邊也熱了。宋粟粟疼著疼著,竟也睡著了……翌日。宋粟粟多睡了些時候,醒來時宋大餅正從外麵捧了碗黑湯進屋,“我給娘說你昨天晚上下雨時候腿疼,娘說讓你飯前先喝這個。”宋粟粟心下一暖,但是看見外麵的天都完全亮後,臉色一變,又趕緊從**爬起來。完了,都這個時間點了!她今早上還沒起來煮粥呢!見著宋粟粟臉色蒼白又著急的模樣,宋大餅開口,“是娘特意吩咐我,讓你多睡一會兒的。”“今早是二妹煮的粥。”“你彆著急,先把藥喝了。”宋大餅將碗遞給宋粟粟。聞言,宋粟粟這才鬆了一口氣。在她坐在床邊喝藥的時候,宋大餅突然蹲下來,找好了位置開始揉捏她腿上的穴位。這突如其來的肢體接觸,差點讓宋粟粟將口中的藥都噴出來。好不容易喝藥之後,她疑惑,“你這是?”“彆動,放鬆一點。”“娘說這樣按摩對你身體好。”第一次嘗試,宋大餅學著林初漁教他的方法,力道都不敢放太重,隻小心翼翼地幫著她按摩。宋粟粟眨巴眨巴眼,雙頰緋紅。太奇怪了。最近家裡是怎麼回事?娘對她好了。現在宋大餅也突然對她好了? 說實話,她還真挺不習慣的。*“阿嚏!”大早上的,正在攤上削土豆,為開攤做準備的林初漁突然打了個噴嚏。她拿手帕擦了擦鼻子,想著應該是受涼了。前幾天還有些熱,今天天氣突然就降溫了。昨天半夜下大雨時,林初漁點了燭台,是第一次見識到,室內水簾洞是什麼場景。那雨水通過屋頂的洞,一個勁往下落,連屋子裡的地上都積累了一灘又一灘的水窪。幸好**麵的那塊屋頂特意加固過,所以才不至於睡個覺都被雨淋到。林初漁歎了一口氣。她得想辦法在明麵上多賺錢,這樣才能光明正大地改善住所。“賣土豆花喲!鍋巴土豆喲!”不遠處的一聲吆喝聲,吸引了林初漁的注意。她抬起頭,看到在書院門口,之前賣毛筆的攤販今天來後換了新攤子,支攤的裝備和她現在的一模一樣。林初漁的視線探過去時,那小攤老板還心虛地低頭躲避她的目光,但嘴裡依舊在吆喝。“賣土豆花!五文一份!鍋巴土豆,六文!”“娘,那人現在賣得好像和咱們的一樣。”宋翠煙撇了撇嘴,目露不悅之色。這人和她們賣的東西一樣,價格又低那麼多,還把攤擺在對麵,明顯就是故意和她們搶生意來的。“哦。”林初漁淡淡答道。“既然是同行,怎麼著也得幫著照顧點生意。”“你去買兩份回來。”林初漁給了宋翠煙十一文錢。宋翠煙不解。這明顯是來搶生意的壞人,娘為什麼還說要照顧他的生意?俗話說一山不容二虎。她發現一條街上,同行競爭都很殘酷。不過既然是娘吩咐的,宋翠煙便照做罷了。“老板,一樣來一份,一個糖醋味,一個麻辣味的。”宋翠煙走過去說道。老板沉著臉,給她炸了兩份土豆。宋翠煙也沒光站著等。趁著這時候,她悄悄觀察了一下這人做炸土豆的步驟和調料。好在這人炸土豆步驟是和她們一樣,但給的調料並不完全一致。這人往裡麵放了鹽、蔥花、蒜水、糖、醋、豆醬清、茱萸。付了錢,宋翠煙端著兩份充斥著豆醬味的土豆回去。所謂色香味俱全。這兩份土豆一沒色,二沒味。林初漁隻看了一眼,便知道味道不對。她夾了兩塊放嘴裡,結果和她預料中的一樣。她說道:“你也嘗嘗吧。”“以後用不著擔心他和咱們搶生意。”宋翠煙聽完,也嘗了嘗。這是平平無常的土豆味,和她們做的完全不一樣。那老板茱萸還放多了,辣得她嗓子疼。宋翠煙低著頭,視線放在那些專門用來放粉末的小罐子上。這裡麵裝的是娘特製的五香粉和辣椒粉。果然,沒有這些東西,彆人根本沒辦法複刻出她家炸土豆的味道。想到這裡,宋翠煙徹底心安。宋翠煙今天特地觀察了一下。等書院的書生出來時,對麵賣炸土豆的老板吆喝得格外大聲,最開始確實以低價,吸引來了一批人。但嘗了味的人臉色都不太好,還把身邊的認識的人都拉走。那老板運氣不好,第一天就遇到個脾氣暴躁的壯漢,買了炸土豆後差點把攤都給他掀了。“就這鬼東西?你敢賣五文錢?!你嘗嘗你做的豬食!看看配嗎?!”那小攤老板身形矮瘦,遭這麼吼後直接就被嚇愣住了,連忙退換了錢,又賣著笑臉來了好一番的道歉。等他攤前沒了人後,他再不是最開始那般雄赳赳氣昂昂的模樣。“土豆單獨買是便宜,但咱們的味道。對得起咱們的這個價格。而那個人做的味道不行,壓根不配跟咱們打價格戰。”林初漁小聲跟著旁邊的宋翠煙說道。知曉林初漁她們對麵賣的土豆難吃後,林初漁她們攤前又恢複了往日的客量。王宸羽一身白衣,扇著扇子出了書院的門。他算得上是林初漁的老顧客。但今天,他並沒有忙著去買炸土豆。他先在林初漁她們旁邊站著。一個眼睛示意,便有兩個人給他搬來了個沉甸甸的梨花木椅子。他翹著二郎腿,坐在上麵。看著對麵賣炸土豆的老板垂頭喪氣,林初漁這邊生意興隆,他嘴角上揚,是獨屬於少年的那種恣意與痞氣。他今天格外安靜,一直等到書院裡的人走完,林初漁的攤前沒了生意,他才起身,“老板,談筆生意。”“說個價吧,我想買下你這個秘方。”他用扇柄指著攤上的五香粉和辣椒粉,眯著眼睛,像隻雍容華貴的白狐狸。他已經觀察了一段時間了。他喜歡味道土豆的原因,和這些粉末脫不了關係。這東西既然能讓一個普普通通的土豆變得如此美味,放在其他食物裡,效果應該也不會差到哪裡去。林初漁勾唇,“小少爺,這可是我家吃飯的家夥。”“五十兩。”王宸羽開口說道。聞聲,周圍的小販嘩然了。不愧是王家的小少爺,竟然為了一個小攤的配方願意花五十兩!天啊!他們擺攤的一年都掙不到這麼多!彆的不說,這個價格一出,連宋翠煙都心動了。聽到周圍人對於這個價的震驚,王宸羽得意極了,昂起了驕傲的腦袋。這個方子,他必定手到擒來。王宸羽的手都伸進錢袋子裡了,林初漁突然出聲,表情平淡地搖頭,“抱歉。小少爺,我家祖傳的東西實在賣不得。”“什麼?!這你都不賣!”王宸羽挑眉。宋翠煙偷偷瞥了她娘一眼。發現娘竟然如此淡定之後,她的心也漸漸平靜下來,思緒立刻就清晰了。也對。五十兩雖然聽著是很多。但隻有她們自家人知道,她們出攤一天都能賣一兩多銀子。這五十兩銀子,出攤兩個月便能掙到。她不知道娘買那些粉末,花了多少錢的成本。但光是看她們的收入,這配方能帶給她們的收益絕對不止這五十兩銀子。宋翠煙又一次崇拜娘的魄力。果然不該為一些蠅頭小利所打動。“八十兩。”王宸羽揚唇。這還有不心動的道理?“抱歉。”林初漁又一次拒絕。王宸羽感受到了難得的挫敗感。他嘴角抽搐,“一百兩。”他麵上鎮定,但內心卻狂嘯了起來。一百兩!那可是兩個月的月錢呢,再不同意,他可加不了價了!此時,一向揮金如土慣了的王少爺肉疼了。
第71章 買配方(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