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吳家烏煙瘴氣的時候，馮家也是兵荒馬亂的。馮大柱和馮老太被遣返回原籍了，但是馮大柱的行為太過於惡劣，這會兒還被扣在派出所呢。隻有馮老太自己回來了。家裡，老馮頭一直翹首以盼，盼著兩人能拿回錢來呢，結果就見馮老太哭哭唧唧的，整個人看上去憔悴了不少，人更是瘦了一大圈。“你這是怎麼了？大柱呢？”老馮頭沒看到馮大柱，皺著眉趕緊問道。兒子呢？錢恩？“大柱，大柱被抓去派出所了！”馮老太哭的停不下來，這兩天他們被拘留起來，可是受了老罪了。本來以為被送回來，這事兒就過去了。結果沒想到，這邊的派出所又把馮大柱給扣下了，說讓他們給劉梅花賠償損失費，要不然，馮大柱就一直沒關在裡麵。馮老太聽到這話覺得天都要塌了。她哭哭唧唧的把這事兒和老馮頭說了，老馮頭整個人也是僵住，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乾巴巴的問道：“他、他們是兩口子，有個摩擦不是正常？”他還覺得男人打老婆是天經地義呢。從前他和馮老太年輕的時候，一有個不順心，他也沒少打過馮老太。所以兒子打兒媳，老馮頭就覺得利索當然，家裡的婆姨，不聽話就得好好教訓一頓，讓她們長長記性，這沒有錯。可現在竟然告訴他，還要賠償？老馮頭就覺得這簡直就是胡鬨！馮老太哭哭啼啼的，說道：“他們倆根本就不算是兩口子，那公安說了，他們倆沒有結婚證，就不是受法、法認可的兩口子！”老馮頭：“…………”這也是他沒想到的。怎麼還要結婚證啊？鄉下人結婚，誰有那玩意兒？那不都是一起吃頓飯，兩家商議好，睡在一起這事兒就成了嗎？誰還要結婚證那洋玩意兒啊？老馮頭好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人靠在牆上，整張老臉都是懵的。馮老太哭了半天，鼻涕眼淚一大把的，見老馮頭一直不說話，抬手杵了他一下：“你倒是說句話啊，這事兒該咋辦啊？”要是她兒子真的要在裡麵蹲個幾年，馮老太都覺得自己不如死了算了。她哪裡還能睜著眼睛等到兒子出來啊。老馮頭現在一顆心也是亂哄哄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他們家窮的叮當響，兩人去江縣的路費還是東拚西湊，找人借的。現在錢沒拿回來一分不說，還攤上這事兒，就算是找人幫忙，他們家也沒這個底蘊啊！想到這，老馮頭歎了口氣：“老婆子，你去找找紅豔吧，她手上肯定有錢，大柱怎麼說也算是她的男人，讓她也想想辦法，咱們家看看有什麼能買的，都湊一湊，先給賠上點，把人弄出來再說。” 聽到這話，馮老太的哭聲一下子哽住了。老馮頭不明所以，看她半天沒反應，皺眉又說了一遍：“老婆子，你還愣著乾什麼呢？趕緊去啊，咱們得儘快把人弄出來。”他就這麼一個大兒子，可不能讓在裡麵受罪。馮老太臉色白了白，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話：“找也沒有用，她肚子裡懷的根本就不是咱們老馮家的種。”“什麼？”老馮頭沒有聽明白這話的意思。啥叫不是他們老馮家的種？那大柱夜夜往那兒寡婦炕上跑，能不能他們老馮家的種？再說了，當初馮大柱可是親口說的，說那寡婦懷了他的孩子，他們這才默許馮大柱把劉梅花那個礙眼的趕走的。馮老太想到那茬，瞬間就像是老了好幾歲，整個人是從內而外散發出來的頹敗。“你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你倒是說啊？”老馮頭眉頭皺的緊緊的，他還指望那寡婦拿出錢來救他兒子呢。馮老太也知道這件事瞞不過老馮頭，終究是紙裡包不住火火的，她深吸了口氣，才說：“不能生孩子的，不是劉梅花，而是咱們家大柱。”“什麼？”老馮頭懵了一瞬，感覺馮老太說這些話，每個字他都能聽明白，可是連在一起，他就不明白是什麼意思了。什麼叫不能什麼孩子的不是劉梅花，而是他們家馮大柱？他們家大柱本來就是個男人，本來就不會生孩子啊，男人怎麼生孩子啊？生孩子是老娘們兒的事兒！馮老太伸手抹了把臉上的淚，繼續哽咽的說道：“江縣大醫院裡的醫生說了，是咱們家大柱根本就沒有那功能，說什麼先天發育不全，沒有生孩子的能力，這件事就不賴劉梅花。”雖然她也不願意相信，可是醫生都這麼說了。而且劉梅花人家也做過檢查，確確實實身體是沒問題的。有問題的是他們家馮大柱！“你說什麼？”老馮頭的身體晃了晃，人差點從一邊歪到。他怎麼也沒想到，問題竟然出在自己兒子身上？那他們老馮家，豈不是要絕後了？馮老太還在哭：“醫生說了，說咱們要是不相信，那就去省城或者是更大的醫院去檢查去……嗚嗚嗚，劉梅花也做檢查了，她身體沒問題，有問題的是咱們大柱啊。”“咱們家大柱有問題，那寡婦肚子裡的孩子，肯定就不是咱們老馮家的種啊……”老馮頭聽著這些話，再也受不了這個刺激，眼睛一翻，身體重重的摔在炕上，人直接昏死過去了。“老頭子，老頭子……”馮老太嚇了一跳，急忙哭著去喊，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老馮頭的臉，好半天，老馮頭才悠悠轉醒，眼珠子僵硬的轉了轉，喘氣兒都有些不勻稱了。整張臉更是灰嗆嗆的，透著一股子死氣。那模樣把馮老太嚇了一跳，急忙去找人。等她把人找過來，大家一看，瞧著老馮頭那模樣，倒像是中風了。馮老太一屁股跌在地上，哭嚎起來了：“老頭子，你可彆嚇我啊，老頭子啊……”過來幫襯的鄰居冷靜說道：“趕緊送衛生所吧，讓大夫給看看，彆出什麼好歹。”說著，鄰居幫扶著把老馮頭背起來就往衛生所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