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華活了兩輩子，捉奸的事還是第一次乾。和趙大姐蹲在一人寬的小窄過道裡，江月華感覺自己的兩條腿麻木的都已經沒有知覺了。此刻的天已經完全黑了。隻有頭上小窗戶裡透出來的微弱的亮光。趙大姐小心翼翼抬頭往上瞅了一眼，壓低聲音，幾乎用氣音問道：“妹子，這麼晚了，人還能來嗎？”沒有手表，但趙大姐估摸著這會兒應該得有九點多了。周圍人家差不多都睡了。江月華很篤定：“肯定能來，你看剛才那武桂枝把孩子都打發出去了。”武桂枝就是去找肉聯廠找過小方好幾次的女人。江月華和趙大姐按照小方同事給的地址找過來，和周圍人一打聽，才知道對方原來是個三十來歲，帶著兩個孩子的寡婦。鄰居說起武桂枝時，口氣很是鄙夷不屑。說武桂枝一個寡婦，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有時候大晚上了還打發孩子出去玩兒，不讓早回家，一看就是勾引男人亂搞。若是換了其他時候，聽到這樣的論調，江月華肯定會和對方掰扯幾句。但是現在，她聽出了一絲線索。打消了直接找上門的念頭，趁著天色暗，沒人注意，江月華帶著趙大姐蹲到了武桂枝家的窗戶後麵。兩人蹲了大半天，可算是聽到屋裡傳來一聲動靜。“你怎麼才來呀？我等的都快睡著了。”嬌滴滴膩乎乎的聲音，聽得江月華當即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怎麼？耐不住寂寞，想男人了？”男音嘿嘿一笑，透著幾分猥瑣勁兒。聽到這聲音，江月華和趙大姐立刻驚喜地對視一眼，馮大胖！！“討厭！”屋裡已經膩歪上了，黏黏糊糊的聲音傳來，男人的粗喘，女人的嬌吟，一聲高過一聲。甚至在興頭上時，馮大胖還惡趣味地逞凶：“說，哥和你前頭的死鬼男人，誰厲害？”“嗯啊……你、你厲害……”江月華：“…………”總共不到五分鐘，還敢這麼自信。不愧是你，馮大胖！一旁的趙大姐頭都快杵地上了，找了半天罵人的話，最後麵紅耳赤地低罵出一聲‘不要臉’。簡直丟人現眼。屋裡的紅浪來得快，散得更快。都沒讓江月華和趙大姐尷尬太久，就很體貼。武桂枝膩乎乎的聲音傳來：“你今天這麼高興，事情辦成了？”感覺比從前還久了一分鐘呢。馮大胖這會兒心裡美滋滋的，肥厚的鹹豬手在武桂枝身上來回揉搓：“有你出手，事情當然成了，江月華那小賤人，以後都彆想再有翻身的機會。”說到這，馮大胖心裡彆提多痛快了。這次，這頂臟帽子扣也得扣死在江月華的頭上。 隻要坐實了她用劣質肉以次充好，她的店就彆想再開下去。武桂枝見事情成了，就問：“那你答應我的好處，是不是也該兌現了？”“我答應你的什麼時候沒算數過？放心，來，讓哥哥再弄一會兒。”“嗯啊……你快、快點，小、小勇他們要回、回來了……”屋裡又是一陣來去如風的嗯嗯啊啊。等風一樣快的馮大胖離開，江月華才和趙大姐慢慢從窄過道裡挪了出來。兩人的腿全都麻了。扶著牆緩了半天，趙大姐低聲問：“妹子，咱們現在要不要直接去派出所報公安？”去派出所舉報馮大胖亂搞男女關係，一查一個準兒，到時候看他還怎麼蹦躂！江月華搖搖頭：“現在還不是時候。”直接去報案，就算能捉到倆人的奸情，但馮大胖也未必會招認他讓武桂枝買通小方惡意舉報她的事。“咱們先去會會這個武桂枝。”武桂枝家的破木門搖搖欲墜，輕輕一推，就發出吱呀好大一聲響。屋裡的武桂枝還以為是自己兒女回來了，背著身子正收拾炕，頭也沒回：“去洗洗腳和臉，早點睡覺。”她說完，半天沒聽到有聲音，一回頭，就見兩個陌生的女人站在自家門口，愣了下：“你們找誰啊？”“我是江月華，我就找你。”江月華沒繞彎子，開門見山自報家門。聽到這個名字，武桂枝雙瞳倏地一縮，麵上猛然變色。但很快，她勉強調整過來，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江同誌，我不認識你，你是不是找錯人了？”江月華彎唇笑笑：“沒關係，我認識馮采購，他應該還沒走遠，我去把他請回來，讓他給你介紹介紹，武同誌你就認識我了。”旁邊的趙大姐也是皺著眉，屋裡那股味兒熏得她彆提多膈應了。“…………”這話像是一記重錘，狠狠砸在武桂枝的天靈蓋上，她再也鎮定不了了，腳下險些沒站穩。一張臉白了紅，紅了青，就好像個調色盤似的。她戒備地盯著江月華：“你想乾什麼？”江月華勾勾唇：“我想乾什麼取決於你乾了什麼。”武桂枝聞言臉色一變，眸光閃爍：“你說什麼我聽不懂。”趙大姐一聽她狡辯就來氣：“我呸！還你聽不懂？你乾了什麼臟事自己心裡沒點逼數？非等我們一件一件給你抖漏出來你才認是嗎？”武桂枝：“…………”江月華麵露嘲諷：“武同誌，我既然能找上門，你也不用狡辯，不然真鬨開了，不好看的肯定不是我吧？”她話音剛落，就聽院裡傳來小孩對話的聲音，腳步聲也越來越近。這聲響，武桂枝整個人都緊繃起來，眼裡寫滿了緊張的慌亂。她孩子回來了。江月華看著她變臉，心裡的勝算更大了。“武同誌不妨好好考慮考慮，畢竟你也不想讓你的孩子知道這件屋子裡剛才發生過什麼吧？”武桂枝：“…………”門被推開了。兩個七八歲左右的小孩進來，一男一女，長著同樣的麵龐，是龍鳳胎。看見屋裡有陌生人，兄妹倆愣了下，叫了聲媽，就快步走到武桂枝的身旁，好奇地盯著江月華和趙大姐打量。“媽媽，這兩個姨姨是誰呀？”男孩大膽一些，主動問道。武桂枝唇繃的緊緊的，不知道怎麼解釋。她雙眸緊緊盯著江月華，生怕她當著自己孩子的麵將剛才的事抖摟出來。江月華微微一笑，從兜裡掏出糖遞過去：“兩位小同誌好呀，我們是你們媽媽的朋友。”小兄妹兩看到糖，本能地咽了咽口水，卻沒有伸手去接。“拿著吧，順便可以請你們倆在院子裡等一會兒嗎？阿姨和你們媽媽說點事，很快就說完。”武桂枝緊繃的後背這才鬆懈下來，默許地點了點頭。龍鳳胎拿著糖出去了。武桂枝盯著江月華，壓低聲音：“你到底想怎麼樣？”江月華還不至於真的把這種事捅給她的孩子。那太下下策了。她也沒興趣對彆人的人生指手畫腳的。“我想怎麼樣你心裡清楚，你們是怎麼陷害我的，不需要我幫你回憶吧？”武桂枝咬緊下唇。“你可以去找馮采購給你撐腰，或者商量怎麼繼續對付我，說不定等公安抓亂搞男女關係的流氓時，他會感念你的好，為護你自己承擔罪名呢。”武桂枝被江月華戳中心思，瞬間變了臉。“不過就看到時候馮采購的老婆會不會也記你的‘好’了。”江月華說著，往院外看了一眼，似笑非笑：“武同誌，你的孩子很可愛呢。”武桂枝嚇得臉色頓時慘白一片：“你彆想動我孩子！”“我耐心很有限呢，我隻接受等明天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