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大夫雖說是服了診金請過來醫治幾人的,但主人這般上心對待,心裡自然也是舒服。幾杯酒下肚,話又多了起來。“來時聽聞早上有兩位公子攜白金請致遠鏢局的人庇護,可是公子?”沈懷玉沒有隱瞞微微點頭,恐怕到現在,天冥縣已經沒有幾個不知道的。陳大夫笑笑,“公子這一步,走得妙啊。”李大夫也是應和道,“是啊,近些日子,公子就隻管安心養傷就好。”各中緣由,三人心裡也基本清楚,皆是笑笑,沒有明說出來。昨日兩位大夫便注意到了另一位昏迷的姑娘,可是沈懷玉並未言語,兩人便沒有多問。今日見那位姑娘依舊昏睡,也是幾杯酒下肚之後,打開了話匣子。“公子,不知那位屏風後的姑娘,可是生了什麼病?”沈懷玉向後看了一眼,這個角度看過去,剛好能看到阿醜的小臉。沈懷玉淒然一笑,“不瞞二位大夫,我等此一路奔走,就是為了尋醫,醫治她的昏睡之症。”陳大夫和李大夫對視一眼,都明白了對方的心意。“公子可願讓我二人瞧瞧,我等雖醫術淺薄,但也願儘力一試。”沈懷玉想了想,也好,各地醫者所見所聞自是不同,沒準兒真能看出來什麼問題,也說不定。但心裡到底是沒有報太大希望的,陳大夫和李大夫也是好心,不能駁了二人的麵子。“那就有勞二位大夫了。”看病講究一個望、聞、問、切。兩位大夫分彆號了阿醜的脈,又撥開眼睛查看了一番。麵上皆是有些沉重,“公子,姑娘是因何變成這般的?”沈懷玉歎了口氣,將之前發生的事兒,大概的說了一下。陳大夫和李大夫心裡有些沉重,這個病,可真的不好治啊。“陳大夫,李大夫,但說無妨,隻要還有一絲希望,我便不會放棄。”陳大夫的眉毛擰成一團,“這,這是離魂症。基本,沒有能醫治的辦法,除非,她自己願意醒過來。”沈懷玉心中如遭巨石撞擊,離魂症?“是,當初那位大夫說,如今昏睡不醒,是因為她以為自己死了,這才無法醒來,除非有一天她能自己意識到,她沒有死,這才會醒來……”原來,竟然是離魂症,難怪,難怪,這莫不是說,阿醜的神魂已經不在了?隻留下一具軀殼。李大夫搖了搖頭,“古書中曾有記載,離魂之症的人,基本沒有蘇醒的可能,但也並非是完全不可能醒來,約莫百年前,曾有一女子得了離魂症,昏睡了十一年,突然在孫子出生那日,醒過來了。”陳大夫見沈懷玉一臉失魂落魄的樣子,趕緊安慰道,“公子,這隻是記載,那還有沒記載的呢,我二人也隻是瞧著這症狀像是離魂症,但至於又無法子讓姑娘醒來,那是有的。” 沈懷玉心中又泛起希望,“什麼法子,便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去。”“當今天下若說還有誰能救得了姑娘,那便是鬼穀鬼醫,無憂先生。隻是聽說他數年前就離開了鬼穀,遊曆民間去了,怕是難尋啊……”這一路趕來,就是為了去追上鬼醫無憂,再加上兩個大夫都這麼說,沈懷玉心下了然,看來,隻有找到了無憂,才能喚醒阿醜。“多謝二位大夫告知,洛某感激不儘,但願能找到無憂先生救她一命。”不是沈懷玉故意隱瞞,此地人多眼雜,還是少暴露些消息才好。陳大夫和李大夫見沈懷玉如此擔憂阿醜,心中也是感動。但又有些慚愧,自己醫術不精,幫不上什麼忙。“怪我二人醫術不精,不能為公子分憂了。”沈懷玉拱拱手,“二位先生何出此言,這離魂症本就難醫,若不是兩位大夫告知,洛某都不知道這是什麼病症。”約定好了明日的換藥時間,沈懷玉和蘇凝月送走了陳大夫和李大夫。蘇凝月左右看了一番,這才關上門。小聲道,“表哥,你飽覽群書,可曾聽過這離魂之症?”沈懷玉搖搖頭,他縱然飽覽群書,但這離魂症三個字,還是頭一次聽說。蘇凝月心中有些激動,“表哥,我倒是曾無意在一本民間的古籍中看到過關於離魂症的記載。”“當真?”沈懷玉的眼神又亮了起來。“嗯,千真萬確!”蘇凝月那會兒聽見大夫說離魂症,腦海中就一陣酥麻,不敢分心,仔細地回憶著這三個字。終於,讓她給想起來了,這離魂症的記載,她幼時總喜歡收集一些孤本之類的古籍去。關於離魂症的記載,就是在一本特彆陳舊的古籍上看到的。當時那書已經陳舊得不成樣子,紙張泛黃,一看就是年代久遠了。“那書中可有記載這離魂症是否有醫治的辦法?”沈懷玉急切地問道。阿醜向來傻,萬一哪天阿醜的生魂真的覺得自己沒救了,回不來了,那可真的就在現實中死掉了。“有!”蘇凝月激動的手都在抖,同時沈懷玉聽見蘇凝月篤定的說有,也激動的雙手顫抖不已。手心中甚至滲出了綿密的汗,真的有,真的有,他的阿醜,是不是很快就可以醒過來了。“表哥,你先彆激動,雖說是有,但也是極其艱難,咱們必須做好兩手準備。”“嗯。”蘇凝月將腦海中當時的書本內容細細地又回憶了一遍,確保沒有錯漏,這才說起了離魂症的救治辦法。祁雲國的最西邊,有一座山,名叫斷魂山。斷魂山高聳入雲,崎嶇不已,而山崖一邊,就是萬丈深淵,掉下去就是必死無疑,絕無生還的可能。但就是在靠斷魂山山崖的那一側,長著可以醫治離魂症的草藥,九色蓮花。隻是這九色蓮花的生長位置,蘇凝月並沒有告訴沈懷玉。蘇凝月隻說了是在斷魂山上。“表哥,事不宜遲,咱們兵分兩路,待陸十一好轉醒來,咱們即刻就出發,你去尋鬼醫,我去斷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