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見沈懷玉眸子輕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你這小子，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嘛？急死老夫了。”沈懷玉不得不承認，這對於阿醜而言，的確是個好歸宿，無論是無憂的品性還是南星的品性，都是極好的，他絲毫不懷疑無憂說的話，那定然是說到做到的，隻是……“先生，我與阿醜是主仆沒錯。但終身大事，也不是我說了算的，還得阿醜自己願意才行。”無憂道，“可阿醜孤兒一個，到底還是個小女兒家，老夫總不能直接給阿醜丫頭說吧，那小丫頭多不好意思。如今你是她的主子，自然也有做主的道理，又年長她許多，便當做是兄長，為她謀一份好姻緣，不是嗎。”頓了頓，沈懷玉道，“左右南星也小，阿醜還未及笄，也沒那麼著急吧。”無憂點點頭，“那倒也是。”兩人各自心裡有盤算，連空氣都安靜了。最終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也見時候不早，無憂一拍大腿。“阿醜還要照顧你，我們也會再回來的，到時候再說，但你可得記著這件事兒，阿醜性子單純，可看好她，莫被不懷好意的小子騙了。就算以後她不喜歡南星，老夫也是心裡把她當女兒的，自然是要親自把把關的。”其實無憂剛才想了想，鬼穀是個好歸宿沒錯，可還得孩子們自己願意，女子本就生存不易，何必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逼她呢。想讓阿醜嫁來鬼穀，也是希望她有個好歸宿，若她有自己心儀之人，那人又是個好的，無憂自然也是高興的。沈懷玉說得對，左右兩個孩子都還小，連男女之情是什麼都不知道，急什麼。再說了，沈懷玉也是好的，就算他不在，定然也不會叫阿醜被心懷鬼胎的人騙了去。這樣想想，無憂也是放下心來。“如此，甚好。”沈懷玉道。“嗯，那就先這樣，時候不早了，公子休息吧。”幫著沈懷玉上炕躺下之後，無憂也回了自己的屋子。南星拿了一個盒子，裡麵瓶瓶罐罐一大堆，正要去送給阿醜，無憂心中高興，這小子，也沒那麼蠢嘛，知道對小姑娘好了。“等等，明早再去吧，老夫最不喜歡分彆，現在早早睡，明早天不亮咱們就走吧。”“啊？那這個……”南星知道阿醜不識字，這些藥膏之類的，每一瓶的用處他得告訴她呀。“貼上字條，阿醜不認識，公子自然識得。”無憂邊拖鞋邊道。“嗯，知道了。”正寫著字，阿醜在外麵敲門，“先生可睡下了？”“沒有，何事？”南星道。“我做了些乾糧之類，怕明早忘記了，你和先生可帶著路上吃。”南星打開門，阿醜將打包好的乾糧遞給了他。“我回去了，你和先生早些休息。”說罷就離開了。 回了屋子，南星將乾糧放在桌子上，繼續寫著字條，無憂沾枕頭就睡，早已打上了呼嚕，南星躺下後，卻是怎麼也睡不著。他想跟阿醜說聲再見，可沒機會了。最後，也隻能安慰自己，以後還會回來的，路上要是有什麼好吃的好玩兒的，他一定要給阿醜帶著，送給她。天蒙蒙亮時，阿醜就起來做早飯了，等她做好去叫無憂和南星吃飯時，屋子裡卻遲遲沒有應聲。再一看，院子門口停著的驢車也不見了，阿醜跑過去一看，隻有地上的車輪印。熱鬨了些日子，如今又隻剩她和主子大人兩個人了。不過阿醜心裡還是慶幸，好在昨晚就怕自己忘記了，提前把乾糧給他們了，這樣路上就不會餓肚子了。阿醜推開了門，桌子上是一封信，上麵還有一個盒子，打開都是些瓶瓶罐罐，阿醜抱著盒子和書信去找了沈懷玉。“主子大人，先生他們走了，給您留了信。”沈懷玉接過信，大意就是他們走了，免得分彆煽情，一點兒都不瀟灑，裡麵還附上了藥方和康健辦法。還有，南星留給阿醜的東西，每一瓶的作用，讓他代為交代。“阿醜可是難過？”沈懷玉見阿醜神情有些落寞。“嗯，有一點，但人總是要分離的，何況先生說了，以後還會回來的。”阿醜道。“是啊，人，總是要分離的。”兩個人的日子，又恢複了之前的清閒。無事時，阿醜邊坐在炕邊做些針線活，沈懷玉胳膊和手能動之後，閒暇之餘便安靜地看著書。這天，阿醜又在翻箱倒櫃了。“你在找什麼？”阿醜擦擦汗，“主子大人，你可有其他的鞋子？”沈懷玉搖搖頭，這他還真不知道，除了裝錢的那個盒子，其他的東西都是他們隨便帶的，他還真不知道。找遍了所有行李，確認沒有之後，阿醜拿出尺子。“主子大人，我量一下尺寸，給您做一雙。”沈懷玉放下書，“阿醜還會做鞋子？”“嗯，我會的多著呐。”阿醜抬起沈懷玉的腳，便開始量起來。小手抓著沈懷玉的腳，比劃著，指尖微涼，沈懷玉感覺酥酥麻麻的，極力克製著自己想抽回的腳。“咳咳~，可量好了？”“馬上，馬上，主子大人您知道嗎，人的兩隻手和兩隻腳大小是不完全一樣的，稍微差那麼一點點，所以，自己做的鞋子穿著舒服。”這沈懷玉還真不知道，從前他忙得要死，還真沒在意過這種小事，衣服鞋子也是內侍閣定期來量身定做的。“不知，阿醜果然聰慧。”沈懷玉不吝地誇讚道。“嗯，那是自然，”阿醜笑吟吟地回道，總算是量完了，又將被子給沈懷玉蓋上。“納鞋底要糊些漿子，我去熬些漿子。”說乾就乾，阿醜下的噔噔噔地就跑到廚房去了。沈懷玉看看小兔子似的阿醜，嘴角帶著笑意，繼續看著書。突然，他想到了什麼，隻是不知道阿醜願不願意。等會兒等她過來，問問她吧。這小丫頭，讓她做什麼就做什麼，他不知道她的真實想法到底是怎麼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