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隔壁屋子傳來噗通一聲，阿醜趕緊跑了過去。就見沈懷玉竟然從炕上摔了下來。原本沈懷玉是頭朝著炕沿睡的，為了讓沈懷玉也能看見外麵，也為了更好伺候一些，阿醜將他斜著放，身側靠著炕沿。沒想到他竟然掉了下來，地上多涼啊。阿醜忙跑過去想扶起沈懷玉：“主子大人，您怎麼掉下來了。”沈懷玉的臉紅透了，卻彆地的費力扭動身子想掙脫阿醜，不願回到炕上。“主子大人，您在地上會著涼的，您彆動了，我背你起來。”“本，我，我要，如廁……”沈懷玉沒辦法，隻得小聲道。阿醜這才明白，原來是他不願再排泄到被褥裡，這才費力掙紮，把自己摔了下來。“好，好，您等著，我去找個恭桶。但地上涼，我先……”“快去！”沈懷玉憋得不行，臉得的更紅了。“好好好。”阿醜沒辦法，隻能扶著沈懷玉靠在炕邊，趕緊跑出去找恭桶。可下午那會兒就沒發出來，想到沈懷玉還坐在地上，阿醜隻得拿了個空盆撒了灶坑灰趕緊過去。但一進門就聞見一股臭味兒，還是慢了。沈懷玉紅著眼，“滾，我叫你滾，為什麼要管我，為什麼要管我！”阿醜也覺得委屈。“你不要以為你是我主子，就能老這麼罵我，我做錯什麼了嗎？拿了工錢就做好該做的事兒，不對嗎？”沈懷玉無法反駁，如今又是這樣一副難堪的樣子，認命地的閉上了眼睛。“讓我自生自滅吧。”沈懷玉冷靜下來了，阿醜也冷靜了。她費地的將沈懷玉從身後架起，放在了小木盆上，又拿了個小毯子給他披上。“上個乾淨，我去燒水。”廚房裡，阿醜重新生火，想到剛才，委地的留下了眼淚。真是個壞主家，難怪沒人管你，哼，辛苦你遇上我阿醜了，不然誰願意管你這個怪人！在心裡罵了沈懷玉一會兒，這才氣順了許多。沈懷玉見阿醜端著水進來，想說什麼，但最終什麼也沒說出口。任由阿醜像白天那樣給他擦洗乾淨，挪到炕上。兩人誰也沒有再說話。折騰了一整天，再加上連日趕路，阿醜身體壯實也著實撐不住了，一沾枕頭就沉沉睡去了。但這些年早已習慣了早起，便是再累，到了早晨那個點，也醒了過來。自己燒水洗漱後，又去給沈懷玉洗漱。其實沈懷玉得的對，阿醜就是個缺心眼的姑娘。即便受了委屈，她也不會記仇，等那股氣兒過了，她又是那個勤快認真的阿醜。“主子大人，起床洗漱嘞。”“主子大人，你現在的身體也就隻能喝些青菜肉末粥，等過些天胃裡調整好一些，我給您再做其他好吃的，我阿醜的廚藝可以一絕，定叫您滿意。” “主子大人，喝完粥我這間屋子打掃打掃，一會兒太陽出來可以通通風。”……沈懷玉安地的聽著阿醜的嘰嘰喳喳，他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人，為什麼她能說這麼多話呢。阿醜是個勤快的姑娘，很快就將沈懷玉的這間屋子收拾得一塵不染。肚子傳來一股異樣，沈懷玉知道，這是自己又要如廁了。但想到昨天的那一幕，他又有些不好意思。正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時，阿醜端著盆進來了。“主子大人，我估摸著您也該如廁了，來。”阿醜脫了鞋子上炕，像昨天那樣，從身後架起沈懷玉，挪到了炕角，放在了木盆上。“呼～這樣您也不會摔倒，我一會兒進來收拾。”阿醜出了屋子，沈懷玉就放鬆了自己。一刻鐘之後，阿醜端了盆水進來收拾。今天，沈懷玉沒有叫她滾。沈懷玉可以喝粥，她不能總喝粥啊，一天乾這麼多活，光喝粥可遭不住。廚房裡有他們拿過來的臘肉，阿醜給自己炒了臘肉吃。“真香啊……”吃飽了才有力氣乾活不是嗎？等收拾完一切，日頭正好，阿醜找了個凳子放在炕邊。準備給沈懷玉洗洗頭發。沈懷玉的長發已經打結得不成樣子，像一塊兒氈一樣。甚至還生了虱子。水換了一盆又一盆，臟汙總算是洗乾淨了，但是頭發的打結還沒有搞定。阿醜就這麼認真的梳理著沈懷玉的頭發。“你……”沈懷玉聽著小侍女的嘰嘰喳喳，想拜托她一件事。“嗯？主子大人，你剛剛說話了？怎麼了？”“你……”“我叫阿醜。”沈懷玉心道：你就不能嘴歇一歇，等我把話說完？但還是嗯了一聲道：“阿醜，你給我穿件裡衣吧。”“主子大人，不是我不給您穿，是我沒找到，我還計劃明天去鎮子上買些東西呢，買些針線，扯幾塊布，再買些皂角。最重要的是，買些治疹子和凍瘡的藥。您身上這些疹子和凍瘡，要擦藥呢，光靠我拿熱水擦洗是好不了的。”沈懷玉想，看吧，我就說她是個嘴歇不下來的小姑娘。我說一句，她便能接上十句。想到自己被阿醜當個物件似的翻來翻去，甚至全身都……沈懷玉不禁老臉一紅。沒想到自己二十年來潔身自好，連姑娘的手都沒碰過。竟然，竟然被這小侍女從頭到腳，一絲不遮的看了個遍，擦了個遍……沈懷玉胡思亂想著，連阿醜什麼時候出去都不知道。阿醜給沈懷玉擦了頭發，把火盆移得近了一些，便出去準備院子裡撐晾衣杆去了。她這主家身上的凍瘡流膿水，被褥必須每天換洗才是，以後擦上藥了，裡衣每日也是要換的。換下來就得洗，洗了就得晾，沒有晾衣杆可不行。廚房和雜物間也得收拾出來，免得找個東西找不到，亂七八糟的看著叫人糟心。“居然有一把剃刀！嘿嘿。”阿醜很是驚喜，本打算明天去買一把給那主子大人刮胡子呢。看來又省了一筆。沈懷玉正打盹兒，就聽阿醜歡快地喊著：“主子大人您快看，我找到什麼了？”隻見阿醜舉著一把剃刀，開心地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