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鄒帆、王偉陪著小鋒去找許雪,結果小鋒被許雪又是打又是罵地趕走了。當時吳征也在場,從表情上看,連吳征都對許雪的舉止感到意外。不過,吳征並沒有出言阻止許雪的行為。有時候,一個人反常的舉動會讓彆人愣上半天,吳征是不是這樣我不知道,我隻知道王偉卻是直直地愣住了。即使是小鋒已經離開許久,王偉都沒有回過神了,呆在那裡似乎難以理解一個好端端的美女,怎麼可以做出這種有傷淑女氣質的事情來。鄒帆的臉上始終呈上柔柔的微笑,即使是麵對打人罵人的許雪,依然如此。她用莫名地微笑向許雪和吳征各投了一眼,便轉身向小鋒追去。陵園的樹林旁邊,小鋒一終於緩下腳步。他不禁自問:“到底是為什麼,分明已經決定忘記,何必還要再來見麵?”這時鄒帆趕至,道:“何必這樣限製你的情感呢?如果是愛,那就去愛;如果是恨,那就去恨。如果想忘記,那即使是再次見麵,也是形同路人。但像你這樣,到底是愛還是恨?是想忘記,還是想刻骨銘心?!”小鋒不以為然,反問道:“難道你不知道我是一個將死之人,連愛的資格也都沒有的人了嗎?”鄒帆臉上的微笑始終不減,此時帶著笑容揮手否定小鋒的結論,道:“發乎情,止乎禮,一切皆可愛。”說完,兩人已經忽然身臨幻境。幻境中,小鋒看到了他的小時候在樹上耍鳥窩,那時的天真爛漫讓現在的小鋒都覺得愉悅。可是,小小鋒一不心心從樹上摔下來,然後就死了……小鋒看罷,連退了三步,自言自語道:“這怎麼可能?”眼前的一切都太真實了,都好像是寫在曆史書上的曆史,但小鋒捏了捏他的臉,在證明了他還活著的時候,感到了些許安慰。幻境中起了大霧,霧氣過後,小鋒又看了小時候的他。小小鋒在初中的時候大病一場,蘭子鎮醫院耗儘心力搶救,但小小鋒還是不治,在高燒42攝氏度一個月之後,又死去了。這次,小鋒沒有再因為幻境中他的死而感到驚恐。隻是期待著這幻境的繼續,然後感悟著這幻境製造者,也就是鄒帆想要給的結論。又一次濃霧過後,這時小鋒看到的是和他年齡相仿的小鋒,這裡姑且稱之為假小鋒。假小鋒身處一邊漆黑之中,他的身後投了絲絲光芒。這情景,小鋒再熟悉不過。這,就是觀音上層洞底。這時的假小鋒虔誠地望著的,便是他麵前的千手觀音。幻境中沒有聲音,小鋒隻能看到假小鋒的嘴角合動,卻不知道他說了些什麼。片該之後,假小鋒卻一躍而下。小鋒心中一跳,他知道,假小鋒的麵前,便是蘭子鎮人傳說已久的無底之洞。“不會的,再怎麼樣,我也不會想不開自己去尋死的。”小鋒叫道。 鄒帆輕輕走到小鋒的麵前,卻是一副血肉模糊的樣子,隻是從鄒帆熟悉的衣著、發飾還可辨知她是鄒帆。小鋒又不禁退了三步,這下,是被鄒帆恐怖的樣子所嚇壞的。“你不得不信,因為一切種種皆是可能。”鄒帆恢複正常的模樣,走近小鋒,道,“但當我再感知不到一個人更遠的未來,我就可以判定那個人的死型了。在我的幻境裡,我能感覺到我最後的樣子,便是這副血肉模糊的狀態。”“你,怎麼會變成那樣子。你,難道不可以避過去嗎?”鄒帆一邊笑,一邊搖頭,漸漸地,竟然流起熱淚來。她一頭栽在小鋒的懷裡,卻是哭得更加大聲了。幻境如煙逝去,兩人又置身陵園旁邊的樹林裡。鄒帆依舊是在小鋒的懷裡大哭。好久,鄒帆才抬起頭來,道:“你是如此的不同!你真是個好人!”這兩句話說得小鋒莫名奇妙,但小鋒經過一番理性地推敲,得出傷心的人會說糊話的結論。便也胡亂安慰道:“看來,小帆也是一個命苦的人哩!但是無論命運多麼坎坷,我們都要過好每一天,是不是?”鄒帆擦去眼淚,沒有笑容,卻有一番柔弱之美,道:“那,如何在這命苦的時候,麵對愛情呢?”一句問話,卻是問到了小鋒心中的難處。小鋒心想:從小帆剛才的幻境中可知,小帆死時的模樣十分年青,恐怕也是這兩年的事情了。難道讓我叫小帆在最後的時光裡選擇忘記,那僅剩的一點點生命之中,豈不過得很壓抑?小鋒沒有選擇多想,他不忍心讓一個期待著答案的美麗臉龐失望,或者是更長久地等待。小鋒說:“好好愛!默默愛!但求一份感動。”這話說完,鄒帆便又是一頭栽在小鋒的懷裡。又過了一天,小鋒和小偉都說要請鄒帆打D回家,但是鄒帆覺得還是騎車回去的好。記得昨天鄒帆還很開心地接受小鋒的邀請,打算坐的回家。今天卻是截然相反的態度,再加上親眼見到小雪態度的巨變,於是小鋒和小偉兩人便深深地體會到了女生的臉翻得會比書還快的道理了。鄒帆騎自行車回家,而小鋒和小偉最終還是坐了中巴回家了。但是,小鋒在車上感覺很不對勁。他問王偉:“鄒帆今天穿的是不是青色襯衫,頭上帶的是不是紫色發夾?”王偉回憶了好長時間,終於點頭說是。小鋒一聽,趕緊就拉著王偉下了車,沿著公路往回走,卻終究是沒有什麼異樣。回家後第二天,小偉便接到朱海的電話,說是鄒帆出事了。小偉還以為朱海是在跟他開玩笑,便笑道:“這個,我知道。”朱海沒等小偉繼續開玩笑,便說鄒帆遇到車禍了。小偉當時的確是感到驚訝,也為鄒帆遇事表示惋惜。但是惋惜之情似乎低於朱海的預料,所以朱海很是失望,沒有和小偉聊多久,便掛了電話。朱海當時認為小偉和鄒帆是很要好的朋友,其實他不知道自從他跟他們家阿爽走到一起之後,跟其他女生的距離通常保持在八米以外。而跟鄒帆關係近一點,多是因為鄒帆答應幫小偉向阿爽傳信。要不然,他們家阿爽也不會容許小偉和鄒帆多說一句話的。其實,後來小偉也是忍受不了這種高壓政策,做出了一些令他自己很難處理的事情,以致於開心得不行,需要可樂來鎮壓一下了。而正巧那時候碰著小鋒,兩人事有不同,卻心情無異,交談兩句之後,便有了一種得遇知己的感覺。鄒帆家在桔子山那一邊,有些路途。小偉要到鄂州祭祖,便托小鋒陪朱海一起騎自行車過參加鄒帆的喪事。小鋒的神情很是沉肅,看起來卻是怪怪的。等小偉回家後,小鋒家又舉行了一場宴席,請來了通山、鄂州兩地的親戚。其實小偉兩親也分布於通山和鄂州,於是兩邊的酒席便合在一起辦了,但是禮金當然還是分開收的。宴上,小鋒和小偉向各位上三級下二級的親戚紛紛推過酒,表過態之後,便聚到了一起。兩人紛紛感歎了一下中華文明之禮數繁雜,便又喝了好幾瓶可樂。現在,兩人頻繁地上WC,以避免上次的醜事再次發生。提起上次的可使出醜的事,兩人不禁想到鄒帆,感歎生死無常。小鋒問小偉:“你說,像我這麼帥的人,有沒有可能在大四的時候就死掉,也就是四年之後?”小偉笑道:“什麼死不死的,隻求沒有煩惱,好好過下去。現在,我是什麼都不想做了。剛才當著眾家族前輩許下願要怎麼樣怎麼樣,表麵上信心滿滿,其實心裡都要累死了。每說一句,就好像往心頭上加了塊千斤重的石頭。”小鋒道:“看你,隻想到自己。鄒帆這一去,我感覺挺可惜的。就讓我們請她喝兩瓶可樂吧?”小偉點了點頭。於是兩人帶著兩瓶2升的可樂來到古樹下,借著黃昏之色,將兩瓶可樂灑在了古樹之上。小鋒歎道:“我的生活是死沉死沉的,難得碰上一個像你這樣機靈活潑的朋友,你卻這般不講義氣地到另外一個世界消遙自在了,而且還是在我剛剛失戀的時候。不講義氣啊,不講義氣啊!不過,我可是相當講義氣的。今天沒有橙汁,等過兩天我到了蘭子鎮上,再給你喝上兩瓶橙汗吧!嗬嗬,橙汁有助於容顏,你不要辜負了我,做鬼也要做得漂漂亮亮的。”小偉道:“死者已去,你我難得是知己一場,可不要因為有什麼煩惱而想不開去尋死覓活的。今天說好了,將來遇到再大的困境,萬念俱灰了,也要守住一條,不要求死,活下去。”小鋒罵道:“我靠,你怎麼就這麼悲觀,好像我們將來的路一定是坎坎坷坷似的?”小偉笑道:“我此刻確是覺得死了都要比活著爽,而我看你的表情,又比我好不到哪去,怕是你也覺得活著受累了吧?”小鋒罵道:“B話,完全是B話。走,咱喝可樂去!提什麼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