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總是安慰我說，我的爸爸媽媽在天上。”“後來長大了才知道，根本不是什麼爸爸媽媽在天上，而是我的爸爸媽媽不要我了。”“麵對那些小朋友譏諷的話語，我也沒有勇氣反駁過。”“後來奶奶哪怕撿垃圾，也要供我上學，我和奶奶就這麼在狹小的房間裡，日複一日我也覺得很開心。”“奶奶生病了，我才覺得我的天像是塌下來了。”“蘇瑤，儘管有時候我們擁有的很少，但這一點點也足夠珍貴。”“你的媽媽不是不愛你，她很愛你，隻是沒能陪伴你。”蘇瑤其實也不過就是感傷一時，被宋謹言這麼安撫，很快就好了起來。對自己不好的人，實在是不值得浪費時間。何況她的媽媽還活著，還等著自己去救，她並不是沒有人要的小孩兒。“你說得對。”蘇瑤重新振奮精神。宋謹言突然打開副駕駛的儲物箱，裡麵竟然放著幾瓶牛奶，還有一些糖果。“吃一點這個東西，可能會心情好一些。”像是哄小孩子的語氣，蘇瑤隻覺得心頭暖暖的。不值得在蘇盛天他們那樣的人身上浪費功夫，像是宋謹言他們，對自己好的人多的是。蘇瑤剝開一顆糖果給宋謹言，又剝開一顆糖果給自己，那甜甜的滋味好像是甜到了心裡。剛巧也到了醫院了，蘇瑤和宋謹言下車，此時宋謹言的奶奶已經轉到昂貴的私立醫院來了，這裡的住宿環境都挺好的。宋謹言帶著蘇瑤來到奶奶的病房，就看到了一個頭發花白，但是很慈祥的奶奶，她正在被護工帶著在窗邊曬太陽，護工正輕聲細語地跟她說著話，兩個人都笑吟吟的。護工還拿了指甲剪在給奶奶修剪指甲。“奶奶。”宋謹言麵對老人的時候，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整個人都呈現出一種很真實的狀態。“哎~~”老人聽到宋謹言的聲音立刻轉頭過來了，臉上的笑容帶著驚喜。“謹言來啦。”“快來呀。”“呀，這就是蘇瑤娃娃啊。”奶奶看到宋謹言身邊的蘇瑤，頓時臉上的笑容更是笑開了花。“女娃娃長得真的標誌啊，快來，奶奶看看。”護工也站起了身：“宋先生，你們先聊著，我下樓去給奶奶拿藥，再看看奶奶的化驗單出來沒有。”“好。”“麻煩你了。”其實護工也是識相的，想要給宋謹言他們單獨相處的空間。護工迅速退場，蘇瑤和宋謹言兩人蹲在了奶奶的麵前。“奶奶好，我是蘇瑤。”“蘇瑤娃娃啊，我知道你啊，蘇瑤。”“前幾天你們上的那個綜藝啊，我看到了。”“好，是個好孩子。”奶奶看看宋謹言偶爾轉向蘇瑤的眼神，又看看蘇瑤，臉上的笑容不要太燦爛，她老婆子啊，活了大半輩子了，這人是個什麼人，她一眼就能看出來了。 蘇瑤這個孩子啊，是個好孩子。“來，瑤瑤，吃餅乾啊？”“吃零食？”“奶奶還留了糖，吃一個？”奶奶像是親近的長輩，將自己好不容易留下的各種小零食都拿給孩子吃。也許是一塊餅乾，也許是一顆糖果。蘇瑤從奶奶手裡接過糖果，隻覺得宋謹言的性格來源是有原因的。之前蘇瑤就想過，像是宋謹言生活得這麼苦，不應該成為這麼溫柔的性子，但是看到這個奶奶，蘇瑤又明白了，一切都是有來源的。“好，謝謝奶奶。”隻有這麼溫柔的長輩，才能教出來這麼溫柔的宋謹言。“謹言啊，這孩子總是沉默寡言的，什麼事情都喜歡憋在心裡，不怎麼愛說，但其實啊，是個善良的好孩子。”“你們好好相處，可不要吵架啊。”蘇瑤應著：“他性格很好的。”“沒有吵架。”“那就好，那就好。”奶奶大概也明白自己命不久矣，明白宋謹言為什麼帶著蘇瑤來看自己，大概也是想讓自己放心的。“謹言呐，奶奶常說，作為一個男人，就要頂天立地的，往後啊，要對瑤瑤好。”“你們在一起啊，要開心。”“沒事啊，多帶瑤瑤出去玩，不用總是來醫院看我這個老婆子，都老了一大把年紀了，有什麼好看的。”“浪費時間。”“看奶奶怎麼能是浪費時間呢，不是。”蘇瑤心想，這個奶奶當真是一個溫柔到骨子裡的長輩啊。奶奶嘴上說著，你們不要來看我，實際上心裡已經樂開花了。蘇瑤和宋謹言兩個人在醫院陪著老人說了好多話，還陪著一起吃了一頓飯，到後來的時候老人的精神明顯有些跟不上了，需要休息，蘇瑤和宋謹言才打算告辭。臨走的時候，奶奶拉住蘇瑤的手，顫顫巍巍地從自己的瘦得很細的胳膊上褪下來一個銀鐲子。“瑤瑤啊，奶奶也沒什麼好給你的，這銀鐲子還是當年，我和謹言的爺爺結婚的時候，他爺爺給我買的，也不值什麼錢。”“我老太婆也戴了大半輩子了，現在也該留給下一個主人了。”“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可千萬不要嫌棄，隻是留給你們，當個念想，而且啊，謹言這孩子從小受苦，奶奶啊，希望你們將來能好好的。”“奶奶，我和謹言一定會好好的，我也會多照顧他的，但是這個鐲子我不能要。”“真的不能要。”“瑤瑤可是嫌棄這個鐲子不好？”“沒有，奶奶，我是說……”蘇瑤不能再說什麼，奶奶的鐲子已經戴在了蘇瑤的手上，一看就有些老舊款式的鐲子，在老人手上戴了一輩子，被摩擦得明光發亮。“那我就戴著了，謝謝奶奶。”“你放心，我和謹言是好朋友，以後我們一定會好好的，互相照顧的。”“哎，那奶奶就放心了。”宋謹言看著奶奶這放心的眼神，那種猶如托孤的感覺，非常的心酸，他何嘗能不知道，奶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奶奶，那我先出去一趟。”也到了差不多該走的時候了，蘇瑤到外麵站一會，等著看奶奶還有沒有話想和宋謹言說。“好。”等到蘇瑤出去關上了門，宋謹言將腦袋埋在老人的膝蓋上。“奶奶。”奶奶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宋謹言的頭發：“謹言啊。”“奶奶。”“謹言，奶奶這次可算是放心了，將來就算是奶奶走了，也有人替奶奶來愛你了。”“瑤瑤是個好孩子。”“以後啊，你們兩人一定要好好的。”“好。”奶奶那句，有人替我來愛你，說得宋謹言鼻頭微酸，整個人埋在奶奶的膝頭，微微紅了眼眶。“奶奶不擔心我們謹言孤單了。”“不擔心謹言一個人了。”“嗯。”宋謹言的聲音微啞。“奶奶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的。”“哎~~”“奶奶放心，奶奶怎麼不放心。”“奶奶在這沒有事，有人照顧吃喝，哪哪都好，謹言做自己的事情就好，想做什麼做什麼，奶奶永遠是謹言的後盾。”“以後奶奶就算是不在了，謹言也不需要太傷心，奶奶就算是在天上，也是看著我們謹言的，好不好？”“好。”宋謹言徹底帶上了鼻音。他也能感覺到了，奶奶的事件是真的不多了，無法再繼續陪伴他。“快去吧，瑤瑤還在等著你呢。”“嗯。”“那我明天再來奶奶。”“好。”宋謹言將護工喊進去，又找醫生聊了一下奶奶的病情，其實醫生說的比較直接。“其實也就是這幾天的事情了，最多不會撐得過這個月。”“你還是做好心理準備。”宋謹言失魂落魄的走出醫院。蘇瑤本來想要安慰幾句的，結果手機突然響了，拿起來一看是陸錚打的電話。“喂？”“蘇瑤，我有了你媽媽的消息了，你想不想和你媽媽見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