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慕笑了，身子微微往前探了探，戳著小手軟萌地問：“誰說我要反抗了，不過既然我都要死了，你是不是能告訴我，誰派你來的？”司機楞了一秒，不可置信地撇了眼溫慕。她，不怕死嗎？見司機不說話，溫慕提了提音調：“嘿，不要這麼高冷嘛，聊聊。大男人不要這麼小氣，告訴我誰派你來的，又不會掉塊肉。”聽著溫慕絲毫不懼的腔調，司機很無語，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半晌，才斬釘截鐵麵容嚴峻地開口：“開車不聊天。”溫慕努了努嘴，沒想到還是個珍惜生命，遵守交通規則的靠譜司機。“蛇哥背後的人？”溫慕問。“你還知道蛇哥。”“你不知道我被蛇哥綁架過嗎？”溫慕往椅背後靠了靠，還挺傲嬌，“不過，我被救了，他們那一夥人被抓了。”“你是想提醒我，我也會和他們一樣的下場？”司機冷笑了一聲，“我和那幫禍害可不是一類人，他們怎麼配和我相提並論，我是……”司機頓了頓，沒說下去，他以前替冗家做過事，但現在已經不是了。是什麼？溫慕也沒問下去，不過既然不是蛇哥背後的人，那就是李思雪了。隻是溫慕沒想到，這回李思雪的手段竟然如此殘忍，居然找人把她往殯儀館拉，這是要把她燒成灰的節奏。那顛婆可真是顛婆中的究極進化體，哥斯拉二代都要望她歎氣。“李思雪給了你多少錢？”溫慕直接開口問，“我給你兩倍，哦不，口誤，我男朋友給你兩倍。”“不是錢的問題。”司機自然地接話，然後又突然停下，語氣愕然，“你怎麼知道是李家小姐找的我？”溫慕雙手懷抱放在腦後。這是個問題嗎，這是道送分題，這個世界上除了蛇哥那夥人，沒有人比李思雪更恨她了。說起來，蛇哥那夥人到底為什麼那麼恨她，她到現在也不知道。溫慕深吸了一口氣，又吐出來：“猜的，不過看來我猜對了。”“猜對了也沒用，我欠李家一條命，我幫李家小姐這一次，不僅是為了錢，更是為了還命。”司機的語氣恢複平靜，“所以，你給我多少錢都沒用，這一趟你的下場隻有一個，就是死。”嗯？溫慕小腦袋一歪，腦子有點癢，好像長問號了。“你欠李家一條命，用我的命還，你這賬算的，小學數學體育老師教的？”司機：“不是，是語文老師，他教我們出門在外，要懂得人情世故。”溫慕：“……”這話，她還真沒法反駁。沉默了兩秒，溫慕把手從後腦勺上拿了下來，玩起了副駕駛位前儀表台上的裝飾手辦。是一個粉色的HELLO-KITY。推倒立起推倒，反複幾次之後，溫慕又一下推倒了手辦，麵無表情地開口：“您有女兒了呀，您有沒有想過，一旦事情敗露，她可一輩子都會因為有你這樣一個殺人犯父親，而被同學、同事乃至以後的老公和他的家人指指點點，她和她以後的孩子也會因為你而不能考公。” 司機的神情微微一滯。“現在收手還來得及。”溫慕把手辦立了起來說。“不會被人知道的，你會變成灰，渣都不剩。”司機沒有要收手的意思，視死如歸般地看著前方，“不要怪我，我隻能這麼做，當初李小姐的父親在雲國救過我的一條命。”溫慕長舒了一口氣：“那就沒辦法了。”手中剛立起來的手辦，被重新推倒。溫慕表情平靜地看著前方，沒有再說話，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直到車子開到了一條沒有車也沒有人的偏僻小道上。溫慕伸了個懶腰，微微側頭朝著司機看了過去，禮貌地開口：“對不住了。”話罷，溫慕動作迅捷地搶了司機手中的方向盤，將車逼停在了路邊。司機的身手也不錯，在車停下來的瞬間，抓住了溫慕的一隻手腕。“你瘋了！”司機吼道。“不瘋等死嗎？”溫慕歪頭，拽拽地勾了勾唇。下一秒，用空出來的那隻手，悄悄解開安全帶後，鎖住了司機的一側肩膀，她沒什麼表情語氣平淡地說：“不用擔心我不會跑，這麼遠的路我走回去，會累死。”司機的嘴角微微發顫。什麼時候了，她還在擔心走回去累不累，心態可真是好。是個好女娃，按時長大，必成參天大樹。可惜，今天栽在他手裡，結局隻有死。這麼想著，他便也用空出來的一隻手，來控製溫慕鎖住他肩膀的手。他自認為，從前替冗家做事的時候，無數個刀尖舔血的日子，也都活著走過來了。如今對付一個小女娃，自然是手到擒來輕而易舉的。誰知道，他手還沒落下來，就被溫慕快速鬆開他肩膀的手牢牢抓住，連著他的手一起按在了他的肩膀上。力氣大到，他根本掙紮不開。手被控製住了，他便準備用腳和腿，來對溫慕展開攻擊。很輕鬆的，他的腳也被鎖住了。三秒鐘之後……隨著他的一聲慘叫。他被眼前這個不被她放在眼裡的小女娃，一記直拳砸門麵KO了！司機：……這不科學。而且她的招式，怎麼那麼像冗老板和江老大？溫慕沒給他過多思考的時間。三十秒鐘之後，他被溫慕用從副駕駛位割下來的安全帶綁住了手腳，還打得死結。嘴巴也被她用從車屁股上撕下來的貼紙貼上了。司機：……這小女娃到底什麼來路，他很想問，但是說不了話。三分鐘後，他被溫慕扔進了汽車後座，還沒幫他綁安全帶。再然後，溫慕開起了她拿到駕照之後的人生第一回車，一路上可謂驚心動魄、九轉回魂，差點把後座的原司機骨頭架顛散。散是沒散，但他暈車了，還沒法吐出來。最後，溫慕開車將人送去了警察局，本來溫慕是想把李思雪也送進來的，可司機就像是被人下了蠱，死活不願意把李思雪供出來。溫慕沒轍，這一次隻能暫時放過李思雪。做完筆錄從警局出來的時候，橘色的晚霞早已逝去，天黑的像濃稠的墨，路燈亮起把世界重新裝扮成浪漫的墨陽。溫慕看了眼手機，七點半了，手機上有很多個顧十方打來的未接電話，還有發來的未讀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