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發現幾米遠有道偏房，門打開，露出一張嬰兒床。沈雨嫣像是抱起一顆小地雷，小心翼翼將孩子托起，進了那間房。她將孩子放進嬰兒床，床四周都有圍欄，不用擔心孩子會掉出去。孩子還在哇哇大哭，她略帶笨拙地哄：“寶寶乖，我去叫媽媽來。”她以前不是沒照顧過彆人的小孩，但是換尿布確實沒有過，隻能叫白薇蕊回來。白薇蕊來後，從一旁的櫃子裡抽出尿不濕，輕車熟路給孩子換上。沈雨嫣看著她專注母性的樣子，心裡閃過異樣。結婚生子到底是什麼樣的呢？是幸福甜蜜？還是和沈紅梅一樣，無端經曆種種坎坷挫折，被疲乏的生活一點點磨滅熱情和希望？換好尿布，孩子還是一個勁哭，白薇蕊將她抱進懷裡，不停上下輕輕顛簸。“這是怎麼回事？往常尿了床，換新尿片就不會哭了。”她皺起眉，一邊說，一邊將孩子抱出去，沈雨嫣緊隨其後。大廳裡的賓客越來越多，不斷有人上前給顧寒舟敬酒。沈雨嫣緊緊貼著白薇蕊，生怕顧寒舟的目光投射過來。司儀下來，湊到白薇蕊耳邊，“秦太太，我這邊馬上要開始了，您準備好上台。”白薇蕊還在哄孩子，眉頭越皺越深，“孩子還在哭，上不了台。她平時明明很乖。”白薇蕊的婆婆秦夫人注意到這邊情況，走過來，“薇蕊，什麼事？”白薇蕊急得快哭出來了，“媽，曦瑤這是怎麼了？一直哭。”“我看看。”秦夫人到底有經驗，發現嬰兒一雙小手一直往胸口的方向伸，奈何手太短，根本夠不到。“應當是衣服裡有什麼東西，不舒服。”她當機立斷，讓嬰兒躺在鋪了紅桌布的一張空桌上，輕輕掀開衣服。“啊！”白薇蕊突然尖叫一聲，悲痛地哭了出來，衝到孩子跟前。沈雨嫣嚇了一跳，湊上前看，竟赫然發現孩子嬌嫩的腹部皮膚上，插著一根繡花針！秦夫人臉色一下子黑沉，額頭上青筋暴起，那是極度氣憤後的表現。“快把孩子送去醫院！”秦家傭人立即手忙腳亂將還在抱走，白薇蕊哭著也要去，被秦夫人拽住胳膊。“除了你，還有誰和孩子有過接觸？”白薇蕊捂著嘴，眼淚珠子般大顆大顆滴落下來，她渾身顫抖，眼神看向沈雨嫣。沈雨嫣瞬間覺得後背一涼，方才心裡對孩子的擔心，瞬間變成巨大的恐慌。秦夫人咬牙看著沈雨嫣，大喝一聲：“來人，將這個心腸歹毒的女人抓起來！”這一聲，讓喧嚷的大廳瞬間安靜下來，眾人紛紛朝這邊看來。六個秦家保鏢從人群中衝出來，其中兩個一把抓住沈雨嫣肩膀，將人按在地上跪下。 “秦夫人，不是我！”沈雨嫣睜大眼睛，嘴唇顫抖。“哼，除了你，沒有彆人碰過這個孩子，不是你是誰？”白薇蕊回過神，抓住秦夫人的手，央求道：“媽，不是的，雨嫣不是這樣的人。”“雨嫣？”秦夫人眉頭皺了一下，“沈雨嫣？顧家的那個便宜小姐？”沈雨嫣心一顫，感到自己的自尊心被狠狠踩在地上，碾碎。“就是那個不受待見的小姐？保不成是你心理不平衡，所以對一個嬰兒撒氣，是不是！”沈雨嫣愣住，冷笑：“秦夫人也是體麵人，沒有證據的事，怎麼能胡說八道？”秦太太向她走近，眼神冰冷，“我讓你嘴硬！”她高高舉起巴掌，狠狠向沈雨嫣臉頰招呼。沈雨嫣咬著牙，拚命掙紮，動不了半分，眼睜睜看著那道淩厲手掌越來越近。一隻大手抓住秦夫人手腕。沈雨嫣眼眸顫了顫，看向顧寒舟那雙濃墨般的眼睛，裡頭似乎透著寒冰。“秦夫人，這麼當眾羞辱我顧家人，是不把我放在眼裡？”他身上透出冷凝的寒氣，連一旁的沈雨嫣都能感到那股森森寒意。秦夫人也是冷著臉，“寒舟，論地位，你在江城說一不二，但是論輩分，你有把我這個長輩放在眼裡嗎？”沈雨嫣看著劍拔弩張的兩人，擔心兩家因為這件事鬨得不可開交，連忙道：“秦夫人，哥，都冷靜點。”顧寒舟轉過身，冷眼看她，“閉嘴，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沈雨嫣的心被狠狠刺了一下。對，她忘了，相較於她的安慰尊嚴，顧家的聲譽才是最重要的。顧寒舟是為了顧家的臉麵和秦夫人爭，哪有她說話得份？她抿抿唇，沉默了。顧寒舟放開秦夫人的手，態度放緩，“秦夫人，不如我們各退一步，您先讓我妹妹起來，有什麼事，大家坐下聊。”秦夫人冷笑，“我要是不放呢？”在座賓客都流下冷汗，有人端著酒杯，手在微微顫抖。顧寒舟是誰？江城說一不二的人物，南城的靳爺，他都敢不賞臉。何況是表姐的婆婆，不見得他會給多大麵子。這要是鬨起來，不知道這場滿月酒，會變成什麼腥風血雨。顧寒舟長腿跨過，無視秦夫人怒急的臉，站在兩個彎腰壓住沈雨嫣的保鏢麵前。“讓開。”他帶有威懾性的口吻，讓保鏢們心裡一顫，眼神不自覺瞟向秦夫人，征求她的意見。秦夫人臉色依舊沒有鬆動的跡象，保鏢們也就沒放手。顧寒舟冷笑一聲，直接上手，輕輕鬆鬆掰開一個保鏢的手腕，看起來似乎不費吹灰之力。那名保安驚了。自己從小在少林寺練習童子功，後來又在國家部隊，退役後才來到秦家做保鏢。眼前天天坐辦公室的男人，竟能一隻手輕易製服他！顧寒舟要去動另外一名保鏢時，秦夫人終於繃不住了，憤怒道：“所有人，給我按倒他！”在場保鏢和賓客全都傻眼。顧寒舟誰敢動呀？秦家家主都看不下去了，走過來扯了下自己老婆的袖子，黑著臉。“彆在這兒不知分寸，這可是顧寒舟。”秦夫人瞪著他，恨鐵不成鋼，“顧寒舟又如何？為害我孫女的凶手說話，我管他是誰！”一道人影忽然從人群中衝出來，一記長腿，踹開了壓住沈雨嫣的另一名保鏢。沈雨嫣眼前晃了晃，被扯進一個溫暖的懷抱。她緩過神，抬頭，在刺眼的水晶燈光下，看清男人清俊的臉。秦書陽？他怎麼會在這裡？“放開她。”一道布滿寒意的聲音在頭頂響起。顧寒舟垂在西褲側邊的手指一分分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