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雨嫣回身，神情訝然。沈紅梅過來，親熱地拉起她的胳膊，領著她坐到床邊。“你人還沒到家，林總就給你爸打來電話，說是對你印象很不錯，合作的事可以提上日程了。”沈紅梅笑得嘴角快裂到耳後根，伸出左手，用右手轉動無名指上的大鑽戒。“這不，你爸一高興，就給我花了幾百萬，買了這鑽戒，雨嫣，你真給媽爭氣！”沈雨嫣還有些懵。林歸帆這通電話什麼意思？沈紅梅興奮地將左手湊到沈雨嫣跟前，“看看，閃不閃？”沈雨嫣沒心思哄她開心，抓住她的手，正色道：“媽，林歸帆電話裡確定要和我結婚？”之前在餐廳，她看得出，林歸帆是個沉穩紳士，遇事謹慎，沒先告訴她這個當事人，應該不會直接通知顧家結婚。沈紅梅瞪大眼睛，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沈雨嫣。“你們今天的會麵，本來就是走個流程，隻要林歸帆沒提出異議，就是同意啊！”沈雨嫣一怔。雖然知道在這件事上，她沒有任何發言權，但是聽到隻有林歸帆能表態，她還是很不甘心。“再說了，”沈紅梅扯住她外套的衣擺，很是神氣，“要是對你不滿意，會一直留你到傍晚，還送你這件香奈兒？”沈雨嫣一慌，下意識將衣擺從母親手裡抽回來。沈紅梅很喜歡奢侈品，各種名牌包、名牌服飾，都會想辦法求著顧正雄給她買。但她並不是奢侈品方麵的專家，隻認品牌logo，不知細節。說到底，她隻喜歡名牌帶來的虛榮感，算不上有品位。她哪裡會想到，這是其他女人穿過的，顧寒舟隨手丟給沈雨嫣。更不知，外套包裹下的身體，布滿了顧寒舟的痕跡。“林總真有眼光，是他帶著你進店裡挑的吧？”眼看沈紅梅的手探向衣領，沈雨嫣急忙出聲，“媽！”“怎麼了？一驚一乍。”沈紅梅嚇一跳。沈雨嫣眼眸一沉，“林歸帆不見得相中我了。他說，關於婚事，還要再考慮。”沈紅梅愣住，一下子急了，用力拉住沈雨嫣的手。“你這麼年輕漂亮，又乾淨，還考慮什麼？”她“倏”地站起。沈雨嫣靜靜地看著她焦急地來回踱步。“淨出幺蛾子！還以為是板上釘釘。眼下你爸想給你哥挑個未婚妻，要是你哥先結婚，還不知我們娘倆什麼境地。”心忽地一沉，沈雨嫣腦袋裡有片刻的嗡嗡聲。原來顧寒舟也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了。她心口堵得慌，暗嘲自己沒出息。“雨嫣，你可得加把勁，趁早把林歸帆拿下。你要是有嫂子了，在顧家就得看三個人的臉色。”沈雨嫣笑了。何止三個，連傭人私底下都不把她放眼裡。 “你上點心！”沈紅梅以為她不當回事，胳膊肘頂了下她。“我去給老顧吹吹枕頭風。”沈雨嫣呆坐著，聽到門口沈紅梅驚呼：“寒舟！”身體比心誠實，下意識將目光迎向門口。顧寒舟脖間還是那條領帶，高檔定製西裝整齊服貼，沒有一絲褶皺。矜貴穩重的氣質，和剛才**的禽獸簡直判若兩人。“沈姨。”顧寒舟微微頷首。沈紅梅受寵若驚，“欸欸！寒舟，找雨嫣有事？”他低著頭，視線始終在沈紅梅身上，“嗯，聊聊和林總談得如何了。”沈雨嫣右手攥了一下床單。和林歸帆的進度怎樣，他難道不是最清楚嗎？“哦……應該是差不多了。是吧，雨嫣？”沈紅梅轉身，對沈雨嫣擠眉弄眼，暗示彆說漏嘴了。沈雨嫣看著顧寒舟冷漠的神情，幾乎喘不過氣。除了在男女情事上要爭一爭，顧寒舟是真的一點不在乎她和林歸帆的婚事。“沈姨，”顧寒舟出聲，沈紅梅這才停下臉上抽筋一般的表情。“我想和雨嫣單獨聊。”不等沈紅梅反應，顧寒舟目光在沈雨嫣身上掃過，“來我書房一趟。”沒有拒絕的餘地。沈紅梅催促女兒按照顧寒舟的意思辦。沈雨嫣起身跟上顧寒舟，經過沈紅梅時，再次被眼神警告。書房裡簡約整潔，和顧寒舟的氣質一樣，不近人情。“坐。”他指了指書桌側方的沙發，抬眸正視她。沈雨嫣沒動作，站得筆直。顧寒舟眼眸深沉，走近她，敲了敲沙發旁的桌子。“我回來的時候，木羽山房已經打烊，就讓秘書隨便點了份外賣。”沈雨嫣一愣，低頭，才發現桌上放著一份塑料盒裝的麻辣燙。從透明的盒子看去，貌似還是她最愛的番茄味。她的表情變得複雜。“我讓商家隨便選的口味，彆挑。”沈雨嫣雜亂的心定下來。也是，顧寒舟怎麼會在意她喜歡的口味？不過是老板選中了暢銷款。顧寒舟淡淡掃了她一眼，“你一天沒吃，運動量又大。彆餓出問題，賴在我頭上。”她暗暗咬了咬牙，臉有些燙。顧寒舟幾乎要了沈雨嫣一整天，連飯都沒給她吃一口，點份外賣罷了，也算不得好心。“整個江城都是顧總的，我哪敢賴您？”肚子餓得實在受不住，她也不客氣，揭開蓋子，熱氣冒上來。幾分鐘就吃完了，力氣也恢複了大半。她抽了張桌上的紙，慢條斯理地擦嘴，言歸正傳。“我和林歸帆相處的時間，不超過十分鐘，何必多此一舉找我來？”就因為聽到沈雨嫣提到“夫妻義務”，顧寒舟便把她掠走。現在倒是擔心起顧、林的合作了，是不是太遲了？顧寒舟唇邊笑意嘲諷，“十分鐘，卻也足夠你把林歸帆勾到手了不是嗎？我回來碰到爸，他說林歸帆已經認定你了。你還是有些手段的。”沈雨嫣心底漫起苦澀，唇邊卻笑得坦然，“那是，這上等的金龜婿，還是早點釣到手才好。”顧寒舟笑意一點點隱去，臉色逐漸陰沉下來。沈雨嫣反應過來，有些後怕，為她剛剛的失言。“吃飽了就出去。”沈雨嫣鬆口氣，細心地將垃圾提在手上，轉身出門。“提醒你一句，”顧寒舟森冷低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彆看到個男人，就想著投懷送抱找出路，不是所有男人，得了便宜就會給報酬。”沈雨嫣腳下一頓，沒回頭，推開門離開。“還有，記得吃藥。”門關上，顧寒舟的聲音落在身後。大廳的窗戶沒關，她走得很快，冷風撲到她臉上，頭腦分外清醒。顧寒舟，是聽到她對林歸帆提出的交易了？他會怎麼看她？靠身體換取自由的隨便女人？她一時心亂如麻，儘量不去理會。回到房間，她發信息詢問林歸帆，是否已經答應契約婚姻。對方隻回複一句話：“兩天後，林氏莊園，馬場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