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師傅離開後,陸晚提著燈籠怔怔站在門口,腦子裡一片空白,隻餘下方才到的那雙似曾想似的手。
李翊右手大拇指因常年戴著血玉扳指,大拇指戴著血玉扳指的地方,膚色是要比其他地方淺一些的。
當日他在乾清宮養傷時,當著她的麵取下手上的血玉扳指,命她帶著它去常華寺後山見鄧清妤時,陸晚曾親眼見過他拇指上的膚色差異,還有扳指留下的痕跡。
而方才,她到四師傅的手不止與李翊長得像,且右手拇指上也有膚色差異,陸晚不覺怔住了。
若說身形有相似不奇怪,可若是連手上的細節都一樣,讓她如何不懷疑?
可她又不敢相信方才那人會是李翊。
如果真的是他,他為何不直接現身來見她?
陸晚實在想不出理由他要這樣做。
所以,難道是她過於多疑了,還是……她又眼花錯了?
不等她想明白,紅榴發現她不在屋子裡,也跟著出來了。
“姑娘,你怎麼在這裡?”
陸晚腦子還混沌著,怔怔著四師傅離開的方向,沒有回紅榴的話。
紅榴順著她的目光過去,想到她今晚一直睡不著,猜到她心裡對今日來的那個侍衛還是有懷疑,不由道:“姑娘可是又發現了什麼?”
陸晚蹙眉點點頭,“我心裡總是不安,也總是感覺到異樣。”
紅榴勸道:“這個簡單,若是姑娘心裡真的有懷疑,明日將那侍衛找來問清楚就知道了。”
“也隻能如此了。”
陸晚點點頭,對紅榴道:“明日他若是過來,你就帶他來見我。”
紅榴應下了,送她回屋歇息。
陸晚重上床躺下,可還是沒有睡意。
那人的雙手,與李翊的雙手一直在她麵前重疊,令她心神紊亂。
如此,好不容易捱到天亮,卻不見那個侍衛過來。
陸晚讓紅榴去問,才知道他白日裡陪阿晞去校場練箭去了。
“紅榴,我們也去校場。”
陸晚當即帶著紅榴往王府的校場趕去。
她們到那裡時,李翊剛剛教阿晞練完箭,阿晞站在涼棚裡喝水歇息,四師傅頂著烈日在撿地上的箭羽。
兩人都遠遠的就到陸晚進校場來了,神情皆是一緊。
阿晞迎上去,“阿姐,這麼大的太陽,你怎麼過來了?小心曬傷了。”
陸晚拿出帕子替他擦額頭上的汗,道:“我無事,來你箭術練得如何了?”
說罷,她眸光向校場中間的四師傅,問阿晞道:“他教得怎麼樣?”
阿晞道:“他箭術倒還行,人也憨厚勤快,隻是像阿姐說的,他不會說話,教起來總歸是不太便利,我正準備同父親說,將他換掉,另請師傅。”
說話間,那四師傅已將散落在地上的箭羽撿完,抱成一捆,來到涼棚這邊,一一分插到空置的箭筒裡。
他除了最開始陸晚過來時,他朝她拱手行禮,爾後一直埋頭做事,頭也不曾抬一下。
陸晚盯著他的手,目光落在他右手的拇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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