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算算,從第一次常華寺後山見到鄧氏,陸晚與她相識也有一年之久,但相交甚少。

打從第一次認識她,她就在心裡與她保持著距離。

最始,她以為她是那令李翊舍下太子之位,避走北疆之人,是她觸碰不得的他的心中最至關重要之人。

第二次相見,是常華寺後門那裡,幸而那次,她沒有認出她來。

而到了第三次,集市相見,她言語間對她的試探,還有那聲‘翊郎’,讓陸晚察覺到了她的心思之密,和對李翊濃重的占有欲。

再加之鄧氏敏感的身份,所以陸晚對她避而遠之。

而如今她貿然的跑到她這裡,說這番誅心之言,意圖再明顯不過。

陸晚款款坐下,淡淡道:“如此,鄧娘子就抄寫《妙法蓮華經》罷。”

鄧清妤盯著陸晚,道:“妾身雖不太懂經,卻也聽說過,此經不是度化之道,也不是洗罪孽之源,姑娘莫不是記錯了?”

“此經,是佛祖對世人種種苦愁困擾,特彆是因心生妄念貪想,求而不得的掙紮之人,為其尋求的解脫困苦之經法,令沉溺惘途之人能尋回正道,最終解脫……”

陸晚抿下一口茶,抬眸向漸漸變了臉色的女人,緩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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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清妤如何聽不懂她話裡的意思,眸光裡戾氣一閃而過,譏笑道:“妾身誠心來同姑娘討教,可姑娘非但不教,怎還言出戲弄?”

陸晚心中沉悶,也沒有心情再同她糾纏。

“那些刺客,奉令而為,殺人不眨眼,殿下下令誅殺,並非犯下殺戮,是他們罪有應得。”

當日錦雲樓裡那般的慘狀,是她親眼所見。

那些刺客不僅對那些暗衛下手,對客棧掌櫃與那些夥計也是刀刀見血,劍劍斃命,毫無留情。

“所以鄧娘子無需為殿下操心,真正應該受經文救贖之人,恰恰是你自己。”

“你心魔踞心,自尋苦惱,而這些苦惱,若不及時尋求解脫之法,有朝一日,終會生成真正的殺戮與罪孽。”

“所以鄧娘子為自己抄寫《妙法蓮華經》才是最合適不過。”

鄧清妤強做鎮定的臉色,一分分的白了起來。

她咬牙笑道:“人人都說陸姑娘是個木頭芯子,可誰能想到,陸姑娘竟如此巧舌如簧,暗諷冷嘲,砌詞狡辯。”

蘭草在一旁毫不客氣道:“鄧娘子請慎言,休得對我家姑娘無禮!”

陸晚掀眸著她,涼涼道:“我並非虛言。鄧娘子身為武將之妻,不會不知道,有時候殺戮也是一種救贖。”

“殿下與鄧將軍鎮守邊關,外敵來犯之時,他們若是對敵軍手軟,就是對大晉百姓的殘忍。而恰恰是他們的雙手染血,才是對咱們大晉百姓的救贖庇護。殿下誅殺刺客就是此理。”

“此次刺客,本是因你而起,若真要追究起來,我與殿下所承受的,都是因你而起,娘子也是應該用經文好好洗一洗手上的無形之血才是。”

陸晚每個字都說到了鄧清妤的痛處上。

“你……你血口噴人!此事怎能怪我?我什麼都沒做……”

鄧清妤原想來誅陸晚的心,卻沒想到不僅沒討到一絲好處,還讓自己背負上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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