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殿。
香爐嫋嫋,翻聲沙沙作響,一縷陽光穿過窗台進來,落在埋頭審奏本的李二身上,平添幾分靜謐,祥和。
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傳來,很快李承乾走進殿內,鄭重行禮:“兒臣見過父皇。”
“來了。”李二合上奏本,緩緩抬頭。
李承乾恭敬地說道:“接到父皇召喚,兒臣一刻也不敢耽擱。”
打量著神采奕奕的太子,李二有些感慨,和以往的叛逆,沉默相比,現在的太子簡直天壤之彆,多虧了秦懷道提醒,差點讓曆史重演,問道:“召你來,是想問問你對秦懷道的法。”
“回聖上,兒子對秦大人佩服的緊。”
“哦,說來聽聽。”
太子李承乾打起精神,鄭重說道:“父皇,兒臣以為秦大人文能治國,不僅精通詩詞這種養心之道,還有濟世之才,平抑糧價,提出田地兩權分立,修路,獻連弩、馬蹄,還有實習製提高國子監生員實乾之才,足以證明;武能安邦,平定漠東契丹、奚族、高句麗足以說明,文治武功堪稱年青一代楷模,無出其右。”
“我兒明白就好,這天下遲早都是你的,你們年紀相仿,如此大才,以後必將成為你弘股之臣,當好生結交,何況還有豫章在,算是一家人,懂嗎?”
李承乾趕緊說道:“兒臣不敢有非分之想,父皇正鼎盛時期,大唐蒸蒸日上,兒臣甘願做一個逍遙王,儘綿薄之力協助父皇,此生足矣,不過,兒臣之前胡鬨,也和秦大人生出些許誤會,兒臣已經在想辦法和解,爭取秦大人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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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番話李二眉頭微簇,堂堂太子,儲君,高高在上,尊貴無雙,需要主動去爭取一個臣子的原諒?威嚴何在?
一瞬間,無數念頭閃過。
李二臉色一沉,問道:“你想說什麼?”
“回父皇,兒臣沒彆的意思,隻是說出心中所想,以安父皇之憂,秦大人乃不世出之才,天下無雙,小小年紀就取得如此功勳,再過幾年文能拜相,武能封大將軍,成為朝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司馬懿一般的人物,如此人才,兒臣仰慕至極,絕不會再乾糊塗事,好讓秦大人為朝廷再建功勳。”
一番恭維,卻綿裡藏針。
什麼叫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那不就是功高震主嗎?
特彆是那句司馬懿一般的人物,更是在說秦懷道陰險善忍,將來要謀權篡位。
李二對皇權非常重,最忌諱有人非分之想,順著李承乾的思路稍加尋思,發現不是沒可能,畢竟秦懷道文治武功,樣樣精通,後麵還有無數國公支持,轉念一想,一旦為婿,就是家人,如果造反,就是大不孝。
不孝就是大過,沒人會追隨一個不孝子。
而且,秦懷道手上不過兩千兵馬,還都是自己最信得過的羽林衛,其一舉一動都在監視之內,怎麼反?
沉吟片刻,李二不滿地說道:“懷道品行完全可以放心,並不貪權弄心,隻想發財,剛才所言不可再提,否則彆怪朕不客氣,去吧。”
“兒臣知錯,兒臣謹記教誨。”李承乾一臉惶恐表情,行禮後離開,轉過身的一刹那,那惶恐表情不再,多了幾分陰冷的笑。
身處皇宮漩渦,李承乾的政治手段並不差,自然清楚剛才那番話有風險,會引來李二不滿,但也會像一顆種子一樣埋在李二心中,隻需不斷有人澆灌,就必定會長出參天大樹。
這,就夠了!
走出甘露殿,李承乾的步伐不由快了幾分,帶著幾分輕快,來到等候的馬車旁,對恭候的杜荷低聲說道:“種子已經播下,啟動計劃。”
“喏!”杜荷興奮地抱拳作揖,轉身匆匆而去。
李承乾回頭了眼莊嚴的甘露殿,冷光閃爍,片刻後上車,出皇宮來到東市萬花樓,上二樓,推開了一個雅間。
“臣,見過太子。”雅間裡,一名身穿錦衣的中年男子起身行禮。
“侯大人免禮。”李承乾擺擺手,侍衛關好門,在外麵守著。
李承乾在上位坐下,滿臉含笑,讓人如沐春風,倍感親切:“侯大人在兵部尚這個位置上有些時間了吧?以侯大人之才,就算做那軍中第一人也足夠。”
侯君集生性自負,自詡兵法無雙,軍中無二,遠超李靖,隻是運氣不好,缺乏機會證明自己罷了,李承乾的這番話無異於撓到了癢處,但沒有表露出來,正色說道:“太子說笑,老夫還有有自知之明。”
“不,侯大人謙虛,彆人本太子不清楚,但侯大人在本太子心目中,就是那軍中第一人,無人能替代。”李承乾鄭重說道。
這番話即是誇讚,也是承諾。
侯君集聽懂了背後之意,有些動心,但轉念一想,將念頭壓下,抱拳說道:“太子言重,臣還有些事,先行告退一步。”
“侯大人稍等。”李承乾說著起身來,正色說道:“東宮率缺衛率、付率、各府折衝都尉為長,左右果毅都尉和校尉若乾,此事歸兵部安排,算是侯大人份內之事,還請侯大人儘早安排到位,也好讓率正常運轉,不知可好?”
東宮率是指太子左右衛率、太子左右司禦率、太子左右清道率,各領3~5府兵馬,每府一千二百人左右,整個東宮率就有一萬多兵馬,但都是府兵,不是禁軍,戰鬥力相對弱一下,是太子親軍。
李承乾有資格和權利直接任命衛率、付率等軍職,也可以請兵部代勞,由於太子親軍身份敏感,兵部一般不插手,李承乾將這個權利交出來,交給侯君集,其實是將自己的命交在侯君集手上。
為了拉攏侯君集,李承乾這是不惜代價。
侯君集感受到了李承乾的誠意,真要是由自己安排,就能捏住李承乾的命脈,不怕對方將來反悔,不從,心中大定,但還是沒有馬上表露出來,拱手說道:“確實是份內之事,兵部會儘快給太子一個滿意答複。”
這番話一語雙關,李承乾聽懂了,滿意地說道:“那就有勞了。”
“份內之事,應當如此。”侯君集說完離開。
李承乾目視侯君集背影,笑了。
……
老兵燒烤吧。
秦懷道並不知道針對自己的陰謀正悄然展開,端著一大盤烤魚進了一個雅間,將烤肉放在托盤,著滿桌子吃完的簽子,有些感慨起來,這群女孩肚子雖小,真能裝,臉上卻滿是笑:“來來來,嘗嘗剛烤好的魚,味道都還行吧?”
“太行了,吃的停不下來。”一女孩笑嗬嗬地說道。
“我嘗嘗這魚,居然也能烤著吃,真是太神奇了。”晉陽站起來夾。
豫章心疼地問道:“忙壞了吧?你也吃點?”
“無妨,還能餓著廚師不成?你們吃著,還想吃什麼?我給大家去做,保管這頓大家吃滿意就是。”秦懷道笑嗬嗬地說道。
“夠了,夠了,還有這麼多沒吃完呢。”一個女孩不好意思地說道。
秦懷道一,認識,尉遲恭的女兒,尉遲靈兒,算是自己人,笑道:“尉遲妹妹,來你秦大哥這兒用不著客氣,敞開吃便是。”
“吃不下了,晚上我帶幾個姐妹過來,能預訂一個房間嗎?”
“還有我,我也帶姐妹們過來。”
“我也算一個。”
大家爭相說道,生怕沒了房間。
秦懷道到這一幕笑了,這頓飯沒白請,生意不就來了,笑道:“一會兒跟外麵服務人員做個登記就是,想吃什麼先選好,廚房好準備,免得食材不夠,丟了大家麵子,晚上聖上可能會來,我無法親自下廚,但你們放心,廚娘都培訓過,手藝與我一般,保管大家吃好,喝好。”
“說道喝,你這茶真好,一會兒就去護國公鋪子采買些,反正不遠,還有這紙巾,比手絹好用多了,鋪子也有賣嗎?”尉遲靈兒好奇地問道。
“沒錯,有的話我也去采買些回去。”
秦懷道一說話的是程咬金的女兒,不是嫡女,但也是心頭肉,寵有加,一身武力不輸普通戰將,性格豪爽,笑道:“程家姐姐有心了,這叫餐巾紙,本府剛生產出來不久,手絹用完不舍得扔,又不能及時清潔,上麵必然粘上灰塵,毒菌,對身體有害,這餐巾紙則不同,潔白無瑕,用完就扔,乾淨、安全、放心,我的醫術想必你們也有所耳聞,信我的,沒錯。”
“護國公醫術自然是知道的,咱們信你,這餐巾紙貴不貴?”
“不貴,不貴,一文錢三十張。”秦懷道笑道,給大家用的已經裁剪過,不過是製造出來的四分之一。
製造出來的一文錢二十張,可以裁剪出十張,現在一文錢三十張賣,一倍多利潤,簡直血賺。
但一文錢對於在坐眾人來說,丟在地上都不撿,根本不當銀子。
一個女孩忍不住驚訝地問道:“這麼便宜?”
“對啊,可不能因為咱們就不賺銀子?”尉遲靈兒也說道。
就連豫章也擔心地問道:“會不會虧?”
秦懷道裝出一副悲天憫人表情說道:“虧是不會虧,但也不賺,保本就好,餐巾紙隻是為了方便客人來本店就餐使用,醫者仁心,我不忍眼睜睜著大家重複使用手絹,將病毒帶入口中,影響身體。”
“護國公高義!”女孩們哪裡知道江湖險惡,信以為真,紛紛讚道。
“秦大哥,給我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