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與最後一戶居民簽完合同，高盛沒有一絲愉悅感，心情反而愈發沉重。

今天他看到的是血粼粼的事實。

說句良心話，他不敢保證自己接下來是否能保持初心，繼續做這件事。

畢竟人心都是肉長的。

他不憤怒？

他不生氣？

他不委屈？

可他想到這是蘇淵交給自己的使命，一肚子負麵情緒，最終轉變為無奈與妥協。

他作為高家之主，這也是對他的磨礪。

媒體們走了。

他們有許多事情要做。

第一件事就是回去把下午發的痛訴高盛的章全都刪了！

他們要編輯一套新聞！

痛訴現在人們的不良風氣！

“辛苦了。”蘇淵笑著走過去。

“辛苦倒不至於，就是心累。”高盛也不掩飾自己的無奈，雖然他知道人性險惡，但真正親身經曆，他才能洞察其有多黑！

“嗬嗬，人心在陽光下是紅色，在黑暗裡是黑色，不要太在意，看開就好。”蘇淵輕笑道。

高盛怔怔看著蘇淵，歎息道：“蘇先生，我現在真感覺你……太他媽厲害了！您作為閻羅，能看得見人心，看得見人世百態，居然還能恪守本心，簡直無敵了！”

高盛用最粗暴的詞語，才能勉強表達出內心的驚駭。

今天他僅僅是見識幾百副麵孔，便開始懷疑和否定。

蘇淵呢？

這內心該有多麼強大啊！

“也不儘然，你若是能看見他們接下來要麵對什麼，倒也能調整好自己的心態。”蘇淵笑了笑道。

高盛一怔，低吟問：“蘇先生，您是說，那些貪心不足之人，會遭受一些苦難和懲罰？”

“當然不是，貪心未必是件壞事。”蘇淵淡淡笑道：“我又不是在釣魚執法，他們貪心不很正常？”

“那……”

“高家主，待會兒你要做什麼？”蘇淵忽然笑問。

“這……我也現在也沒心情吃飯，隻想著回去洗個澡，好好睡一覺。”頓了頓，高盛又道：“當然，如果蘇先生有局，我必然參加。”

“如果你現在回去洗澡，可能會遭遇車禍、暗殺。”蘇淵道。

“啥？”高盛嚇了一跳。

“同樣，如果你選擇跟我一起吃飯，錯開時間回去後，或許可以巧妙避開暗殺。”蘇淵又道。

高盛一怔，沉吟道：“您是說因果？”

蘇淵頷首道：“明明是件好事，可不到時機不能做；同樣是壞事，最後可能變成好事，每個人選擇不同，所經曆的過程、結果都會不一樣。”

“他們選擇貪心也好，良心也罷，最後貪心之人或許會遭到報應，鬨得家破人亡；又或許會借此良機，創業發財，成為名門望族，後人享受榮華與福貴。”

“有一戶人家便是如此，他們拿到3000萬後，前兩年會安於享受，第三年丈夫會拿錢賭博，欠了巨額債務，妻子被逼跳河，兒女被黑勢力把控，成為賺錢娶樂的機器。他們是看到了下場，但他們依舊選擇貪心。”

“為什麼？”高盛迷茫問。

他不理解。

明明看到結果，為什麼還選擇貪心。

“他們不相信，認為自己可以改變，再者……”蘇淵定定看著高盛道：“窮怕了。”

高盛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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