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獸的嘶吼伴隨狼嚎。
贏棣轉頭,隻看見一個身形單薄的人,被淋得渾身濕透,此時正仰天發出狼嚎。
他看不清那人的臉,卻因從小見多識廣,知這種聲,是狼族戰起時引伴求援!
這是西南方向,西南雪山,有狼!
馬兒跑得飛快,風雨之,他們如同穿梭在一幅驚濤瀚浪的水墨裡。
天光昏暗,仰頭便能看見紫色的電蟒竄動。
眨眼間,雪山之上,無數隻狼吼叫下山!
“嬴棣哥哥!”景昀伸手,抓住坐在最前麵的嬴棣的手。
嬴棣反握住景昀的手腕,單手持韁,搶過東陵初闕手半邊韁繩:“駕!”
身後是追殺他們的人,前麵是野狼。
可他身後朱厭,他身上,還有最後一件東西,可以在野獸出沒之時,保命,他不怕!
可那狼群密密麻麻地從雪山上衝下來之時,領頭的一頭白狼隻仰頭看了坐在馬上的嬴棣跟景昀一眼,便帶領著狼群,朝著他們身後衝去。
嬴棣握住藥的手一鬆,在快速變換的景象之,他回頭——
一身墨色的人,快速退後。
那些狼竟然也避開了他,瘋狂地朝著追殺他們的人撲了過去。
刹那之間,鮮血跟雨珠混在一起,天上下的雨,變成血滴。
除了朱厭的吼叫,跟餓狼的喘息撕咬,死士暗衛們的慘叫聲,全部被淹沒。
雨下得很大,不知過了多久,地上隻有些許殘碎的衣角還有馬鞍。
挑眼看去,密密麻麻的狼群之,走出一頭雪白的狼。
它一步一個血印,又被水衝刷乾淨。
緩緩的,停在了一個人的跟前。
伸出頭,去蹭了蹭他。
“嗷嗚——!”
“好久不見,狼王。”
昔日的少年白澤,在暴風雨之下跪。
他伸手,輕撫過狼王的背脊。
五年前,就是在這西南雪山之巔,雲姒懷著孕跟狼王打過照麵。
而後,狼王送子,景昀得生。
今朝……
“今朝,你攜族群,再施以援手,此等大恩,白澤無以為報。”
白澤跪下,給狼王叩頭。
他已經不識景昀了,但是他從小生活在獸群之,鼻子靈敏,他知道哪個是景昀。
蕭子翼之前讓他出來,原是為了過幾日的大婚。
但他在路上,嗅到了景昀的氣息。
獸類的靈性不是人可揣測一二的。
時隔五年,狼王在聽見白澤的聲音時,便攜帶群狼下山了。
它也見到了當年它奔赴千裡,送到南絳手的孩子。
“嗷嗚——”
狼王看著叩頭的白澤,仰頭呼號,後退幾步,舔舐著嘴邊的鮮血。
這次它也得以飽餐一頓,便是連那些馬兒,都沒有放過的。
白澤起身,看著餘下的狼群還在分食地上的殘骸,拖拽著“獵物”回巢之際,他熟悉的另一個“老朋友”,也緩緩出現。
雨水衝刷著它黑亮的毛皮,它身上的血水,漸漸變淡。
“朱厭。”
白澤見到朱厭,心微酸。
朱厭還記得它,阿姐卻不記得他了。
不記得也好,他不圖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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